他也一直在为这个帮她。所以他才给她满院子的宫人让她自己去管、给她见外命妇的机会让她能结识别的朋友。虽然她单纯到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挺可爱,但就像她说得,她总会懂得慢慢越多的——他想当帮她的那个人,而不是拦她的那个人。
雪梨和他对视着,好一会儿,谁的目光都没动,直到她又抹了把眼泪:「但我没对你用心眼!卫大人没主动跟我说我就知道轻重,根本没想着问!」
她口气很冲,委屈的情绪十分明显。
「我知道。这个是我错了。」谢昭满含歉意,手上拍拍她,「对不起,我近来事情太多了。前几天母后还找了惠妃的麻烦,是我心事太多,所以格外怕你也开始算计我。」
雪梨倚在他胸口,听他这么说很想再顶他一句以发泄心底的委屈。但她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好像……也还是能理解他这种感觉的。
她也有压力太大所以看谁都不顺眼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是心头有一股无名火一直在蹿,稍微一点就着,根本不会有多余的心思告诉自己应该多想一想,多半时候是越亲近的人越倒霉,因为相处得更多,也因为……嗯,可能有点「柿子捡软的捏」的味道。
于是雪梨扁了扁嘴,从他胸口上蹭下来,自己平躺着,嗫嚅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跟你计较了。」
「多谢。」谢昭颔首,沉了沉,又说,「可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御令卫禀事的时候点名说了是你身边的芝麻在打听,还又是送酒又是送菜的,换做是你,你怎么想?」
最容易想的就是上头的人派她去打听的。是干问还好,可又送酒又送菜的……这钱肯定不是芝麻自己出的。
雪梨皱皱眉头,心里难免有点发虚:「那是什么意思?她为别人办事了还是什么?我觉得不会啊,豆沙把人看得挺严的,后宫的人芝麻接触不到,能为谁办事?」
她这一方小院里的人能接触到的所谓「外人」也就是御前宫人了,偶尔有事才回去六尚局,但因为芝麻嘴碎,豆沙从来不派她去。
雪梨自己分析了一番之后没想明白,就只能傻眼看着谢昭了。
谢昭想想:「我觉得,为别人办事倒是不至于,毕竟你现在在宫外,这圈子绕得太大了。」
宫里的人想打听什么,完全可以有更近的路数。绕到宫外再绕回去?吃饱了撑的?生怕他查不着?
谢昭斟酌着,又说:「你身边的人你更熟,我就是提这么个可能——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替你着急,所以自己去打听了,但是没想到御令卫那么警觉?」
哎?
雪梨一瞬的恍悟。不敢说就是这样,但也没准真是这样。
于是她再度坐起身,裹着被子拽拽谢昭的手:「那,陛下……」
「怎么?」他笑睇着她,不看都知道她心里又担心什么呢。
雪梨低低头,踌躇道:「我会回去问问。如果真是……我以后再也不许他们打听了!陛下别、别罚得太重……好不好?」
看他刚才那么生气,她觉得太有可能闹出人命来。可是她打心里觉得,她还挺喜欢他们的,日日相处下来,觉得他们谁也不是坏人。
谢昭轻一笑:「我跟你说这事怎么办。」
雪梨立刻凑近了,明眸大睁着洗耳恭听。
「你呢,不用不许他们打听。身边的宫人灵是个好事,毕竟皇宫这么大,能眼观六路是最好的。」他说着,见她思索着点头,又续道,「但这是两回事。他们也许是为你好,可是却该事先告诉你一声——这么瞒着不提自作主张,一是真出了事你自己都兜不住,二是说明你在他们心里没有那么要紧。」
他生她的气也差不多是这个原因。一是觉得她都不跟他商量,这么傻乎乎的万一玩大了谁能帮她?二就是觉得自己在她心里分量没有那么重——主要是第二条,让他当真好一阵气结,这才气得不管不顾了。
但这是放到宫人和雪梨身上,雪梨更在意的当然是第一条。
是呢。她天天见他们的面,都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直到他怒火中烧兴师问罪才知道他们背着她打听……那如果以后有更大的事情呢?他们也背着她擅做主张,不知道会有多大的麻烦。
雪梨咬咬唇,问他:「那陛下想怎么办……」
「天亮之后让徐世水跟你回家去。」谢昭平静道,「你问明白是谁拿的主意,拿主意的赏一顿板子,剩下知情却也没告诉你的在旁边看着,然后你把轻重说明白了,就行了。」
「哦……」雪梨讷讷地应下来,心里隐隐觉得这事做起来肯定没他说的这么轻巧!
这一番折腾吵闹之后,二人可算还是相拥而眠了。雪梨还可以随意睡,谢昭睡了不过一个时辰就不得不起来了。
还得赶回宫去上早朝呢。这会儿是丑时末刻,赶回去之后先盥洗再吃些东西,时间应该够,也可能需要让朝臣们稍等一会儿……
雪梨睡得迷迷瞪瞪的,只从屋中光亮和宫人轻微的声音中知道他已经起来了,蹭一蹭挪到床边,然后伸手向外够。
她想抓一抓他的手什么的,但摸了摸发觉他好像并没有离他很近。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他的手握过来,他俯身在她额上一吻:「接着睡吧,留了人送你回去。」
「嗯。」雪梨应了一声,缓了半天的神思,可算稍睁了眼,望着他的面容一句嘟囔。
「什么?」谢昭没听清楚,凑近了些。
她皱皱眉头,眼睛又闭回去,一字一顿地重复:「不要再冤枉我了,好不好?」
这呆梨!
谢昭哑笑间心底一阵苦,看她无知无觉地没等到答复就又要再睡过去,便在她面颊上轻轻地又亲了一下,压音道:「不会了。就这一次,以后我至少会先问问你的。」
然后她又「嗯」了一声,也不知对这答案满不满意,总之她没多理他,往里打了个滚,抱着被子就又睡熟了。
就算她还在生气也不怪她,他要是能多陪她一会儿就好了。
谢昭沉吟着轻吁了口气,遂举步往外去。跃上马背,踏着夜色赶回宫去。
雪梨再醒来的时候一问时辰,差一刻晌午。
……睡太久了!
于是匆匆忙忙地起了身,也没心思在这酒楼里多用膳,急着回家。
她昨天走时也没跟家里说一声晚上不回去,不知爹娘会不会着急。
盥洗梳妆都很快,更衣时她一看宫女捧来的是一身新的齐胸襦裙就脸红——昨天那套是被他硬撕坏的,他们收拾的时候……肯定御前上下又都知道了!
啊啊啊啊越活越没面子了!
雪梨心中戚戚然,接着又不能不想一会儿要在自己院子里动刑立规矩的事,羞赧和怯意拧成一团,让她心绪可复杂了!
是以阮松阮柏迎过来时就见妹妹死死低着头、冷这张脸,谁也不理地闷头往里走。
兄弟俩相视一望: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跟陛下出去了么?这是跟陛下闹不痛快了?
……跟陛下闹不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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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的娘娘 卷四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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