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良药妻 卷三 第二十九章

  前世的她,心中已无爱意,自是能活下去。现在的她,不可能像前世一样。
  他忽地站起来,一把搂过她,下颔抵在她的头上。
  「听话,嗯?」
  「王爷……」
  她声音哽咽,生离死别,莫过于此。纵使她死过一回,亦像撕裂般的痛。
  「我会一直等您,哪儿也不会去,您不来,我不离开……」
  接下来的话,被炽烈的唇封住。
  她的眼泪滑在唇边,两人都尝到咸咸的滋味。他反复碾压着,紧紧地拥着怀中的人,若是有可能,他真想在此刻天荒地老。
  几日后,京中风平浪静。
  百官们依旧上朝,晟帝抱病不起,由左右辅国监国。一切都像原来的模样,殿中的血迹早就被擦拭干净,没人再提起裴大人。
  除了走路不太方便的左右辅国大人,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
  就算是天下人心知肚明国师原是前朝的阉人,再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国师。如果还有不怕死的,那么,裴家就是前车之鉴。
  京中各官家府邸大门紧闭,往来走动,宴请亲朋,迎亲嫁娶都停了。
  他们原以为国师是世外高人。哪成想是前朝宦官,他们屈于一阉人之下,称臣多年。这滋味,好比吞了一只蝇子般恶心,偏堵在喉间,吐不出来。
  就是圆滑世故如左将军,别看他在朝上头一个表态,照旧轮值上朝。私底下,还是做了一些安排。先是命人把长子一家立刻送出京中,把次子留在府中。傅芊娘知道,哪里肯依。她最近本就天天伏低做小,在那董家小姐面前装傻卖好,为的不就是过好日子。
  眼下,国师的身份闹出来,再加上公爹的举动。她知道左家怕是为防万一,保留血脉,只是为何是送走长房,一般人家送的都是次房。
  左家军有自己的打算,长子育有二子,都是嫡孙。而二房一个孩子都没有,再说二房的平妻是左辅国府的姑娘,留次子一家在京比长子更有用处。
  傅芊娘在将军府里本就无势,她的话哪有人肯听。最后左将军命人禁了她的足,把她关在一间屋子里,由得她在里面发疯。
  百姓亦同时知道晓国师的身份,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就像是一时之间,传遍大街小巷。
  宦官当政,那是乱世之兆。
  天下人皆知国师的厉害,生怕多说半个字,就送掉性命。再说,天下何人为主,只要没有战火,于他们又有何干。
  是以,国师就算是阉人,依旧是天下人的主,是元氏皇族的主宰者。
  与其它人家的提心吊胆不同,唐国公府半点都没受影响。不说唐国公在朝中先向国师表忠心,而是韩老太君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他们南韩一脉嫡系子孙中会有那样的传话。
  原来国师就是木公公,也就难怪。
  他们的那位先祖,为何能在嫡系中脱颖而出,靠的就是当时的木公公。可以肯定的是,在木公公没进宫之前,那位先祖曾有恩于他。
  韩老太君不仅没有别人那般惊慌,反而心里隐有得意。他们国公府与其它的府邸不同,有她韩家先祖那层关系,国师就算是拿人开刀,也不会是他们国公府。就算是七王爷,在国师的心中,哪里能与他们韩家相提并论。
  她即刻唤来几个下人,命他们去孝善寺把那方管事给抓来。她要狠狠地收拾一番,让那奴才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有七王爷做靠山,别人就动不了。
  自己倒要看看,她真的处置掉一个奴才,七王爷敢不敢对上他们国公府?
  被派出去的人空手而归,说寺中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人。
  韩老太君暗道恶奴狡猾,命人监视着孝善寺,一发现那奴才的踪影,立刻给她抓人。
  此时的芳年,已经避在崖底。而元翼,则在一个清晨,出现在京城。
  他一身的白袍,神色冷漠出尘,坐在轿辇上,目光平静。守城的将士连忙大开城门,迎他进城。
  他进城之后,未回王府,而是直奔皇宫。
  宫中的晟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见到自己的皇弟,那被国师羞辱过的耻辱,那当殿失禁的难堪,他急于想有人分担。
  同是元氏子孙,不能只有他一人受苦。他要让别人也尝尝,被国师打击的那种痛苦。
  元翼被请到他的寝殿,皇后打眼瞧着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走来,不由得心「嘭嘭」直跳。她自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
  到底有多好看呢,反正她是说不出来。她想着,怕是别人口中说的仙人,也不过如此。她呆呆地望着,听到好看的男人叫陛下皇兄,她才想起,此人是七王爷。
  「七皇弟……」她殷切地唤着,声音造作,捏着嗓子,听得人十分的难受。
  元翼淡淡的眼神看向她,「皇后娘娘还是唤臣七王爷吧。」
  「这哪里使得,你是陛下的皇弟,本宫做嫂嫂的唤你一声皇弟,是应该的,你说不是不啊?七弟?」
  从七皇弟到七弟,皇后的语气变得更加的亲昵。
  晟帝靠坐在榻上,他的的脸原是灰色的,看到皇后的一番做派,此刻已黑得滴墨。
  元翼不理她,对晟帝道:「不知皇兄急召臣弟进京,是有什么急事?」
  「哎哟,七弟,皇嫂自打入宫,还没见过你。都是一家人,净说生分话,陛下是想七弟了,陛下,您说是不是?」
  晟帝连咳几声,脸色十分难看。乡野女子就是上不了台面,说话粗俗,惹人厌烦。偏她还不自知,扭着腰,就差没往七皇弟身上贴。
  元翼当然不会接她的话,只看着晟帝,「几日不见皇兄,气色怎么如此之差,可是身边的人没有服侍好?」
  「不是,是朕最近忧思过多,有些不适。」
  皇后暗地撇了一下嘴,在心里骂晟帝无用。自那天在朝上被国师一吓,晟帝像是一夜之间灭了男人雄风,任她命人熬大补汤都没有用。
  她还等着怀龙子,当太后。陛下不行,她去哪里怀孩子?
  「七弟,你是不知道,本宫最近几日,不眠不休地照顾着陛下的身体。都怪德妃那个贱人,死了都不安生,把陛下给吓得……」
  「你先出去,朕与七皇弟还有话要说。」晟帝看一眼没有动的皇后,心中暗恨。恨此女不知羞耻,恨她没有眼色。
  皇后舍不得离开,眼神频频看向元翼,不停地眨动。要是她的夫君是七王爷,就是不让她当皇后,她也愿意。
  元翼目不斜视,她立了一会,终是不情愿地离开。
  晟帝见她走了,忙从榻上起来,一把抓住元翼,「皇弟,小人祸国,朕忍辱负重,苦守着元氏基业。同为元氏子孙,你可要替朕清君侧,朕觉得朝中小人太多,再不清一清,怕是元氏江山不保。」
  「不知皇兄口中的小人指的是谁?」
  「这……皇弟你何必明知故问……他若是不除,父皇创立的江山就要拱手让人。」
  元翼冷着脸,陛下莫不以为天下人都是蠢的。这江山,是姓元的没错,但建朝的人却是国师。
  陛下被国师吓破了胆,自己不敢出头,来怂恿别人对上国师,好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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