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良药妻 卷二 第二十八章

  什么叫她没有见过大世面?那么一个污秽的皇宫,真当谁爱去?要不是嫁给他,她怎么会进宫,不说被国师吓死,就是那场光天化日之下的活春宫,都够她难受半天的。这样的世面,谁爱见谁去。
  这男人还要禁她的足,她还不干了。这七王妃,当得有个甚么意思,连个太监都敢肖想的,还不如平头百性。
  她好歹活过一世,憋屈的日子受够了,大不了再投一次胎,省得受这窝囊气。当下,她就不管不顾地甩了脸子,转身就要出去。
  手还没有碰到门,就被一阵风卷进男人的怀中。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抵在桌子边,男人怀搂着她,身子微倾着。
  「这是为你好。」
  什么叫为她好?她火大地想着,瞪了他一眼。
  他眸子暗了暗,这女子真是越发的大胆了,竟敢瞪他。
  两人都忘记了此刻他们的姿势,他把她圈在怀中,她的身子抵住桌子,退无可退。男人清峻的脸和女子艳丽的颜,近在咫尺,彼此气息交合,融在一起。
  瞧见他的眼色,她立马冷静下来,开始思量着他的话。他极少说这样的话,她毫不怀疑此话的真假。他既然说称病是好的,说明还有更坏的事情。
  「为什么要禁我的足?」
  他沉默不语,只有自己知道,他在害怕。怕万一被国师瞧出一丝端倪,那么就算他拼尽全力,都不敢保证能护住她。他见过太多的生死,手上也沾过不少人的鲜血。一想到有一天她会冰冷毫无生机地样子,他就恨不得把她藏得严严的,不让别人看到。
  「最近京里不太平。」
  「京里?流民进京了?」
  前世里,流民一直被拦在京外,根本就进不了城。她想着,觉得不是因为流民,那京里不太平的地方,就只剩宫里了。可有些说不过去,要是陛下再召她进宫,装病有什么用?
  「莫非你是做给别人看的?」她想了想,只有这一个可能。
  元翼看着她,嘴角动了一下,芳年觉得,他是在笑。许是此前极少笑,笑得极浅,不易察觉。
  这女人还不算太笨,他想着。
  芳年从他的表情中知道答案,凝眉细思。他要做给谁看?之前看她不顺的眼只有成玉乔,现在成玉乔不过是一个太监对食,暂时动不了她。那个古公公居心不良,算一个,但这事她没办法和他讲,而且她不是宫里的女人,古公公手再长,也伸不到王府来吧。
  她想起晟帝,一个帝王,行事实在是荒唐,要是他……
  按理说,成玉乔能说动陛下赐秀女,下圣旨,应是得宠的。怎么可能因为一位公公的,就遭了嫌弃?
  成玉乔本是送出了宫的,再次进宫之前,恰好流传着和姓元的相互属意的传言。猛然间,她脑子里灵光一现,活了一辈子,自是听说过各种奇闻阴私。莫非,陛下召成玉乔进宫,针对的是姓元的?
  把成玉乔赏给一个太监,意在羞辱姓元的。
  天家无父子,更无兄弟,这么一想,倒是解释得通。
  要真是如此,自己占着七王府正妃的名份,纵使不得宠,保不齐陛下就会朝自己下手。一想到那虚肥白花花的身体,她一阵反胃。要真是落到那个地步,比死强不了多少。还有那国师,总觉得极其危险,万一她哪天不小心冲撞了,怕是会被当场打杀。
  这么一想,装病倒是不错的主意。
  那宫中真是污秽不堪,她不想踏足第二次。自己宁愿每天面对眼前的男人,纵使他性子阴睛不定,常莫名其妙地发怒,而且还时不时地吸她的血。但长得赏心悦目,总比看到虚肥恶心的晟帝强。
  「既然王爷有令,我自应遵守的。只是我有一事想问您,宫里的太监们一直都是那么目中无人的吗?」
  元翼的眼神幽暗起来,不由得想到了过去。自他小时候起,宫里的太监就是横行霸道的,那时候他们只敢苛待不受宠的妃子们中,欺压一下皇子公主。而现在,就不仅是苛待,宫里伊然成了他们的天下。
  陛下是个蠢的,要是不蠢,国师也不会选他登基。
  他蠢到看不清天下,看不清朝廷,甚至连他的后宫他都看不清。他所看到的是,享不尽的美人,和谗言媚上的朝臣,以及不属于他的万里江山。其它的,他一无所知。
  「他们有没有对你不敬?」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
  她的大眼忽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那样的事情,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男人的心一沉,大手收紧,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莫怕,总有一天,本王会亲自手刃那些人。」
  他暗着声,清冽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她心头一震,早就无波的心湖像是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阵阵的涟漪。从未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前世里,无人知道,面对无望的日子,她是害怕的。后来年纪大了,反而看开,才不再害怕。
  重活一生,居然有人对她说别怕,而且还是姓元的。她莫名觉得有些酸涩,竟由着他抱着自己。
  她埋首在他的怀中,忍住涌出的泪水。
  元翼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在颤动,他慌了。她一直是胆大明艳的,这样无助哭泣的样子,从不曾看到过。他的心像被什么扯住一般,一阵阵的抽痛。
  芳年忍住情绪,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因为羞赧,只半垂着眸,贝齿紧咬着唇。长睫湿湿的,艳红的唇咬得泛粉,一副楚楚惹人怜的模样。
  他心神一晃,俯下头去,覆在她的唇上。
  一如萦绕在心里的味道,甜软似蜜。
  芳年被他弄得莫名,连羞涩都忘记了,瞪大着眼。他最近的举止是不是太过古怪了些,为何又亲她?
  他吻得很轻,克制隐忍,很快放开她。
  她微喘着气,「王爷,我们不是真夫妻,还请王爷以后莫要再随意……亲我。」
  此言一出,他的眼就危险地眯起来,「怎么?你还想着另有人亲你,是你表哥吗?」
  怎么扯到表哥的身上?自己的意思根本就不是谁能亲她,而是他和她不是夫妻,男女有别,理应恪守礼法,谨记大防。
  可姓元的竟说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叫还想别人亲她?她大急,千万不能让他迁怒砚表哥。
  「不是的,王爷,我们的事情,与外人无关。王爷您身份高贵,我于王爷而言,不过是尘埃一般的人物,怎么能相提并论。」
  她这样贬低自己,是想和他划清界线吗?他以为,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为何她还要急于撇清,莫非她对他无半分好感?
  他冰玉般的颜慢慢地撤离,手放开了她,离在两步之外,眸光陌生孤远。她想去拉他,却像是被抽光力气般,始终抬不起手。
  「你若和你表哥两情相悦,本王成全你们。」他上前一把拉着她,破门面出。
  他走得疾风如风,她几乎被他提抱在怀中。耳边风啸啸,她睁着眼,看着行进的方向,像是通往府中禁地。
  很快,她就看到院子门匾上的心悦园三个字。不知为何,她能感觉到他的怒火,可他抱得紧,像是生怕自己摔倒一般,她下意识就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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