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的双颊蓦地一红,望着清泉发了愣:温、温泉?
她自认不聪明,但温泉是干什么的……她可真不用他来「讲解」。
他带她来这里……合、合适吗?!
席临川在旁站着,一语不发地欣赏了她这面红耳赤的样子一会儿,俄而从容不迫地伸手一扯,将她身上斗篷的系带拽了开来。
寒风轻拂,红衣身上那身曲裾并不厚实,当即觉得蓦地一冷,又因被他这举动吓到,向后一跃,警惕抱臂:「将军……」
他面不改色,见她身后正有一棵大叔挡着,得寸进尺地复又上前一步,探手就拽上了她的腰带。手指勾挑抻拉地解着,口中平淡如常:「听说御医前两天给你搭了脉,说你有风寒症状。」
「……」
这倒是真的,季节交替穿衣难嘛,有点小感冒实在正常。红衣立刻抬手挡开他的手,强作平静道:「我自己调养了……」
席临川挑挑眉头,双手同时抬起,把着她的肩头猛将她一转。红衣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瞬间就成了面朝大树手按树皮,紧接着,就感觉到他的手重新探到了她腰间,一圈一圈将她腰间缠着的腰带绕了下来。
口中还不咸不淡地道:「你那叫调养?早晚让小萄各备一盏热茶了事,也敢说是调养?」
怎么就……不是调养了?那是御医给开的驱寒茶啊!
红衣心中大呼不好,毫无防备地跟着他进来了,眼下这四处不见第三人的小树林里,他要做什么她可一点辙都没有——总不能指望突然杀出个精灵王或者密林王子什么的救她!
几尺长的腰带解下来,席临川将腰带拿在手里随意地折了两折,搭在她肩上,全做完全体会不到她在紧张什么,打了个哈欠:「这水不错,你自己泡着。禁军早先来查过、眼下在方圆一里外守着——所以应是不会有意外,你别一惊一乍地瞎叫,若不然……」
他一壁说着,她一壁慢吞吞地转回身来,说及此,他便恰好上下一打量她,续道:「被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你又没本事杀禁军灭口。」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并不打算留在这里。「鸳鸯浴」一类的黄暴剧情……实在是她想多了。
羞愧中,红衣的脸红得更加厉害。缓了许久,才怔然问道:「那将军去哪儿?」
「打猎去。」他说着,手指轻一拨搭在肩前的弓弦,「好久没碰弓了。」
——她这才注意到,他是一直背着弓箭的!
席临川背着弓箭就走了,脚步踏得稳健,伴随着枝叶折断的声音,越走越远。
红衣目送他离去后,转回头看看眼前的温泉……
这真是……她头一次在这样「纯天然」的地方……泡温泉啊……
此前在现代的时候,纵是天然温泉,那也是建好了度假村、设施齐全,让你打从心里知道「嗯,这地方就是用来泡温泉的」。
眼前这里,风景极佳、花草树木环绕,安静得除了鸟鸣泉响就没其他声响,更没有「服务员」一类的设定……
手里拽着刚才被席临川解下来的腰带,红衣驻足踌躇了半天:泡不泡呢……
树丛中又传来响动,红衣循声看去,是小萄。
小萄手里拎着一只竹篮,迈过树枝碎石,朝她一福,笑吟吟说:「公子吩咐奴婢给娘子送浴衣来。」
……准备得还真齐全!
于是红衣想了一想,这丛林幽幽的,她又不认路,哪里也去不得。若不泡温泉,就剩了她和小萄大眼瞪小眼地傻着了。
终于褪了衣衫,一边脱一边喝令小萄:「转过去!不许回头!」
而后裹上浴衣,二话不说就迅速跳进了池中,顿时浑身被一阵暖意激得舒爽!
确实是个好地方!
红衣憋着气沉到水里,任由暖融融的泉水浸了自己一会儿,又探出头来,几乎能清楚地感觉到浑身的疲乏一点点被冲掉。
慢慢的,戒心全无,红衣自娱自乐得十分开心,时不时地潜下去摸块颜色漂亮的鹅卵石上来,再划着水搁到案边,然后再去找下一块。
席临川拎着猎物回到泉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像一条漂亮的锦鲤一般,游得轻快。
那件浴衣用料讲究,虽然不透但仍很轻,透过水色依稀能看到衣摆拂动,犹如被清风抚着一般,摇曳个不停。
眼眸一垂,他的目光停在了案边那一排五光十色的石头上。
因为日日被泉水冲刷,每块石头都被磨出了光滑温润的色泽。捡上来的这一排颜色丰富,最左一块是朱红色,最右一块是莹白,中间数块依深浅不同递进,排得很有规律。
有闲心排这个序,可见她是心情不错。
席临川低笑一声,挥手让小萄退下,四下看看,摸了个扁平的石片,略瞄了瞄,腕上施了力一掷……
红衣正划着水呢,因脸都闷在水中,双眼自也紧闭着。听得上方有什么东西一跳一跳地击水而过,蓦地窜出水面——立时傻住。
说好的他去打猎呢?!
还有……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青蛙吗?!
她一时惊然,不知先问哪一个问题好,未及想个明白,他又一挥手,另一石片跳了几跳窜过水面。
原来是他在打水漂。
次一个问题有了答案,她轻一咳嗽,便问了头一件事:「将军不是……打猎去了么?」
他咧嘴一笑:「打完了啊。」
这理由说得理直气壮,他一脸阳光的神情更让她一僵。他说罢便转过身,四下寻着可用的枯枝干叶,红衣怔然看着,他熟练的很快支了个烤架起来。
她还在水里泡着,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席临川在岸上忙着,一会儿闷头去毛、一会儿又不知去何处打了水回来清理猎物,片刻工夫,收拾干净的肉就上了烤架,油脂遇火传来哔剥响声,又过了一会儿,肉香四散……
早餐没怎么吃就被拽出来游玩的红衣食指大动,仍旧只能在水里僵着。
只穿了一身浴衣、浴衣还被浸得全湿,实在没法上岸。还有,小萄呢……
席临川拔下短刀,割了片肉下来品了品,满意地一点头,而后从怀里摸了个瓷瓶出来。
红衣看着他倒过瓷瓶往肉上洒粉的样子简直惊呆了——居然还自备调料的?!
「饿不饿?」席临川把刀戳在余下的肉上后,转头看向她。未待她做出反应,他便拎了小萄叠好搁在一旁假石上的她的大氅,双手展开走到岸边,「来。」
这分明是……蓄意的……
红衣怒视着他缩在水里,就不往前走。
席临川笑睇她片刻,双眼一避:「我不看你。」
不太信呢。
「你本也穿着衣服呢。」他说着又将大氅拎高了一点,高过了自己的视线,悠悠又道,「当真不来?那我不管你了。」
他诚心诚意地闭眼等着,当真没有「占她便宜」的意思。
等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手里拎着的衣服一沉。他得逞地低笑一声,遂即听得她说:「不许睁眼!」
「嗯。」他一应,确未睁眼,感觉着她慢慢将大氅套好了,拎在衣缘上的双手一松,蓦地用力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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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掌家 卷二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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