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掌家 卷二 第四十六章

  「她既不愿,就按临川的意思办。」皇帝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寻不到什么情绪。
  「妾身不信这是临川的意思!」陈夫人怒不可遏,竟忍不住顶了皇帝的话。
  皇帝倒未恼,手指轻一敲案上信纸:「夫人亲眼看过了,这是临川的字。」
  红衣听得愈加不明就里,望一望陈夫人又望向皇帝,怔然道:「陛下,臣女能否……过问一句……」
  「你自己看。」
  未待她说完,皇帝便将那信往前一推。即有宫人上前取过,又走到红衣面前递给她。
  素白的纸张对折着,隐有字迹透过来。那墨色让红衣不自觉地心下乱了,屏息打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头两行,是一些客套话,像是正规些的书信例行的格式。她继续读了下去。
  「……臣常上战场,为赫契人所恨;又出身卑微,在长阳亦常与人不和。若他日战死沙场,抑或因故暴亡……」
  她的视线被那「亡」字一刺,紧咬牙关,看向下一行。
  「恳请陛下准红衣自谋生路,如需钱财尽可从席府取,再嫁与否尽遂其意,不必守节殉葬。亦请母亲关照顾氏,臣与顾氏未有男女之情,求陛下特赦顾氏良籍。」
  信纸末尾落款简短,寥寥三字而已:臣,临川。
  红衣读完,跪坐在地,久久无话。
  「临川对你是怎样的心思,人尽皆知。」陈夫人话中字字森冷,带着凛然的恨意,「如今又是为护你而受重伤,你不说些什么么?」
  红衣说不出话来。
  「若非为护你平安,他是能脱身的。」陈夫人又说,语中微有哽咽,「活捉的杀手说……他为你生挡了一镖,自此才落了下风!」
  红衣心中空落落的,耳闻陈夫人的声声指责,却做不出任何反应。强忍下泪意后,陈夫人又斥道:「你怎么配!」
  「他是大夏首屈一指的将军,你怎么配让他为你……」陈夫人话语猛滞,狠将那已到嘴边的不吉利的话咽了回去,冷睇着红衣,复道,「你竟还能心安理得地活着!」
  红衣一声不吭地跪坐着,薄唇翕动许久,也还是说不出话来。
  陈夫人本已气急,见她这副样子,蓦拍案起身,侧旁的敏言长公主一惊,见她直冲红衣而去便知绝无好事。急追两步伸手猛一挡,硬将陈夫人刚挥起地手挡了下去:「夫人!」
  长公主蹙眉一喝,抓着陈夫人的手未敢放开,立刻吩咐宫人:「扶陈夫人去歇着!」
  陈夫人几乎是被宫人强行带出去的,她离开后,厅里便静了一会儿。
  皇后望着皇帝,郑启默然不语,敏言长公主一声轻叹。
  红衣无力地启唇:「陛下……」
  轻哑的语声在安静中一荡,他们一并看向她。
  「妾身能不能……能不能见见将军?」
  她终于忍不住了。他重伤昏迷的这两日,显得太过漫长。
  皇帝轻一点头,无声一睇身旁的宦官,那宦官伸手一引,请红衣同行。
  她随他同走着,这条通往席临川的住处的路她是识得的,是以一路都嫌那宦官走得太慢,后来便索性走到了他前面去,到了那道门前,推门而入。
  外间门边,医女正持着扇子扇火熬药,红衣向右拐去,房中的景象映入眼帘。
  红衣硬生生被吓住在门口。
  好几名御医和医女在,皆围在榻边,皆神色紧绷。
  有低低细语不断,是他们在议论该如何是好,显然都心急如焚。
  红衣周身发冷地看向榻上,席临川面色惨白如纸,似乎被紧闭的双目抽紧了浑身的神经。额上青筋暴起,垂在身边的手紧攥着拳……
  全然不像在休息养伤的样子。
  她屏着息一步步挪进,终于,看得更清楚了。
  他左侧肋骨处一个伤口,淋漓可怖。伤口外能隐约看到一点银光闪着,是有东西刺在里面。
  偏伤处敏感得很,红衣眼睁睁看着,御医几次试图将那银镖取出,但刚一碰触,席临川便在昏迷中浑身一震猛搐,发虚的气息也愈发不稳,额上复又有冷汗沁出,顺颊躺下,殷进枕头里。
  御医连忙收了手,医女上前为他拭汗,响起一片叹息。
  她离得并不近,都能看出他牙关紧咬着,眉头亦蹙得很紧。赤|裸的上身断续地冒出汗来,与被血迹染出斑斑殷红的床单一起,让她心底充满惧意。
  「大人……」红衣唤了一声,无法克制那份颤抖,贝齿咯咯作响不停。几人回过头来,稍一颔首,「娘子。」
  「将军他……」她怔然望着那处伤口,目光挪不开来,「这是……」
  离得最近的两名御医相视一望,遂是一喟:「将军有几处伤乃暗器所致,其他都取出来了,只这一处……卡在肋骨间未伤内脏算得万幸。但……」
  他沉叹着摇一摇头,「露在外面的部分太短,使不上力,难以取出。又因受伤之处离脾脏太近,如是强取……将军伤疼发抖不止,怕会反刺进去伤了脾脏。」
  可不取又是决计不行的。
  红衣心里惊得发空,眼中望着的那伤口不觉间模糊起来。这镖在他身上一天多了,她方才亲眼看到了有人触碰时是怎样的疼痛,这一日多来屡次尝试……怎么熬得住!
  她双腿发沉,挪步挪得艰难。僵硬地走近了两步,得以看清了那银镖是怎么回事——是自上而下斜刺在里面的,露出的一点银色镖柄不过一个红豆的尺寸。如此莫说是拿手捏起来,就是用工具——镊子一类的东西,怕是也难使上力。
  她深缓着气,竭力保持着仅存的冷静。望向案头放着的竹青色瓷瓶,试图用这清凉的颜色让自己平静一些。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红衣轻轻道,「将伤口搁大一些将它取出来或是……剜出来?总不能一直留着。」
  她说得心惊胆寒,强忍着不许自己脑补这施行过程才终于把想法说完了。那御医却又一叹:「同样的问题——这伤处敏感,将军疼痛必会发抖不止,恐伤脾脏,我们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没有麻药吗?」她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便一噎,哑哑又道,「麻沸散……什么的,能让人不觉得疼的东西。」
  那御医眉头紧皱:「有,但需口服。将军高烧不退,喂不进去。」
  红衣一听,顿时更急了!
  光是那银镖取不出来则罢,可若高烧不退吃不进东西……身体康健的人都挺不了多久,何况重伤之人!
  这是要生生将活人熬死!
  她牙关紧咬着走到榻边,忍着心底愈显汹涌的担忧与恐惧,却仍禁不住鼻子一酸:「大人,您……」
  在现代看电视剧,时常吐槽病人病重时,家属拉着医生大喊「求求您救救他」是件很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可事到如今,她却也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御医满是为难,面色并不比她好看多少,摇着头道:「我们也急,但又实在不知怎么办!只恨不能上天入地去请仙人相助,把这东西速取出来。」
  红衣的目光凝在那小小的银头上,直被那银光刺得泪意迷蒙。
  如果这露出来的一截能再长那么一丁点……也许都会不一样!
  她心急如焚地想着,肩头忽地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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