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掌家 卷二 第三十五章

  于是这场演出的时间定在了六月廿三,一个不算太紧但也不算太晚的时间。既不搅扰旁的宴请,又能抓住这战争凯旋的热度。
  六月初八,长阳城门打开的刹那,一众将领觉得自己的耳朵又不太好了……
  郑启与何袤说笑着,偶尔见到有兴奋的人群冲破卫兵的阻拦涌到道上来,便让马走得更慢些,以免伤了人。
  一路上,席临川显得格外沉默,在这震耳欲聋的喊声响起时,也不再调侃抱怨了。
  「怎么了?」郑启扭过头睇一睇他,「身体不适?」
  「没有……」他摇头,斟酌片刻,犹豫着道,「舅舅,我想知道……这一战中,陛下可有安排什么人暗中相助?」
  「‘暗中’?」郑启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随口一问。」他敷衍着,掂量着分寸,将话点得更清楚了些,「我们不是一直有人潜在赫契?会不会有谁会接到陛下密令协助军队?比如……惊蛰?」
  「不会。」郑启断然道,看着他的面色,眉心蹙得更深,「打仗是两方军队的事,由将领做主,潜在暗处的人不会出来——你为何会问这些?见到什么了?」
  席临川短声一喟,看一看两旁的人群与身后的将士,压音道:「我迟些告诉舅舅。」
  宫宴的日子仍旧定在三天后,也算是约定俗成了。
  此前的两日,倒是谁也没能闲着。细节的战况接二连三地呈进宣室殿中,将领们陆陆续续地觐见,然后,又有一道道封赏的旨意从宣室殿里传出。
  起初无甚特殊的,无非是给已封侯的将领加赐食邑,又另赐了两人侯位。
  而后来的一道旨意蓦地惊了全军——皇帝封席临川做了大司马。
  全称说下来,是大司马骠骑将军。而圣旨上又加了一句,让他统领全部军权。
  一夜之间,席临川的风头盖过了官拜大司马大将军已多时的郑启!
  这旨意自然而然地在民间引起了更多的议论,少女们尤为激动地嘁嘁喳喳说个不停,这从前就声名显赫的骠骑将军如今彻底成了一个传奇。
  席临川倒是对这事……不怎么激动。
  上一世时已经历过一次,那次激动的感觉记忆犹新,反衬得这回兴味索然。
  偏生又是阖府都发自肺腑地向他道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弄得席临川直觉得自己这般从容自若很不合适,就寻着理由让自己也高兴起来:比上次早!早了将近一年!
  ——心里还是觉得就那么回事儿。
  当日傍晚,又一道旨意传出皇宫。
  这道旨意与先前的不太一样,似乎阵仗格外大些。
  两列宦官自皇城侧门行出,为首的一人捧着那卷黄色丝帛,身后数人则皆是两人一组,中间架着偌大的红漆木箱,箱子看上去沉甸甸的,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这场面引得周围驻足的百姓越来越多,亦不免有人低低议论起来:「这又是赐到哪个府的赏赐?」
  「必是给哪位将军的。」有人这样答道。
  这种事大抵是不多见的,于是消息传得极快,红衣绿袖正在竹韵馆前厅品茶歇着,就见十数个舞姬兴高采烈地往外跑……
  腹诽一句「看热闹不嫌事大」,红衣拽拽绿袖:「咱们也看看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二人携手走出竹韵馆,顷刻就觉迎面袭来一股八卦味儿。
  ——锦红阁外,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持着团扇低低议论着:「听说了么?那些个宦官,好像奔着这边来了。」
  「这一侧可没住什么将军,大司马骠骑将军、大司马大将军、还有何将军……那可都在西边呢!」
  「谁知道呢?兴许有哪个这回刚立战功的将领呗!」
  二人一路都听着这样的猜测,到了平康坊门前左右一看,那些宦官正从北边的道上行来,步子齐缓地一直走到坊门口。
  她们觉得,这赏赐送进哪个坊也不能送进平康坊——平康坊可是红灯区。
  谁知,为首持着圣旨的那宦官,经过平康坊坊门时忽而拐了个直角,一睇将门口围得满满的「围观群众」,嗓音阴阳怪气:「让让——」
  众人带着几分错愕忙不迭地让开道来,待得他们走过去后,又默契地尾随在了后面。
  压低了声边议论边走,走着走着停了脚步,抬头看一看牌匾:竹韵馆。
  谨淑翁主也得了信,在婢子的簇拥下迎出门外,目光一触那黄色丝帛就忙不迭地拜了下去,山呼万岁。
  「翁主——」那宦官的声音拖得很长,听着让人直别扭,红衣在旁边嘴角抽搐着一哆嗦,想上前给他配个兰花指。
  「翁主这坊里——」他扫视那一众婢子一番,悠悠又道,「可有个良籍的舞姬?叫红衣——」
  红衣骤然一惊,这下可没心思给他配什么兰花指了。
  绿袖在她腰间一戳,道了声「快去」,红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屈膝下拜:「民女红衣。」
  「嗯——」那宦官满意地一点头,终于打开了那卷丝帛,话音悠长地念了起来,「上谕。赫契凶恶,交兵多年。今幸得天佑,予以猛将相助。大司马骠骑将军三战三捷,护家国安康……」
  红衣伏地静听着,越听越觉不解,简直觉得这圣旨传错了——夸席临川的话,读来给她听干什么?
  那宦官语中轻轻一顿,话锋一转:「然,骠骑将军已近弱冠之年,未有婚约。朕感念其功,特赐良籍女红衣予其为妾。妻室何人,可待父母之命……」
  仿佛蓦被惊雷劈中。
  红衣愕然不已间全然忘了礼数,张惶地抬起头,那宦官犹还念着:「赐红衣锦缎十匹、珍珠一斛、金银首饰……」
  再往后的话,她就听不进去了。只愣愣地看着那宦官的口型动个不停,尖细的话语伴随着耳边的嗡鸣一并赐入心底,如同符咒一般。
  赐婚,给席临川……做妾。
  红衣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出。
  她努力地赎了身、努力地与竹韵馆一起,在长阳城为自己搏出了一席之地。向席临川明言了自己的心思、告诉他她不会嫁给他的,却没想到……
  一切的努力会这样付之一炬,她做再多的事情,都比不过那一道圣旨。
  红衣缩在榻上,视线在案上放着的圣旨上停了停,又看向旁边放着的数只箱子。
  好刺眼的红色!
  她眉头蹙了一蹙,而后狠闭上眼,不肯再多看一下。
  她明白是怎么回事的……
  她一个舞姬而已,又是给人做妾,哪里配让皇帝赐下这么多嫁妆。这些东西,与其说是让她风光入府,倒不如说是皇帝别出心裁,转个弯再犒赏席临川一番。
  让举国上下都知道皇帝与新封的大司马间君臣亲厚,顾及他已到弱冠之年却未有婚约,就先亲自做主许一妾室给他;而且,即便只是纳妾,也仍是十足的风光,有各样稀世珍宝伴着……
  那么,她呢?
  红衣一声哑笑,纵使心中不愿自轻,也耐不住在此事上,皇帝的意思太分明了。
  与其说那些是赐给她入府的嫁妆,倒不如把它们和她都归类为赏赐,她比那些物件多个名分而已,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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