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就是顾欣湄愣神之间,何睦就在一边提醒起了妻子,他一边洗脸一边笑道,你既不是林氏,你哪知道她转得究竟是什么心眼儿。
「在她心里我不就是个白眼狼,任什么都舍不得么?」
「我舍不得我生母的嫁妆白白便宜了别人,我舍不得该我这个嫡长子继承的爵位给了兄弟,我舍不得我的妻儿受她一点气一点苦。」
「因此上她可不就以为我连几坛子酒都舍不得,再在这大过年的为了几坛子酒,和你、和侯爷吵起嘴来么?」
何睦其实很想说,林氏想来也是知道他与程敏伉俪情深,便认为他必会舍不得将亡妻留下的东西送人。
可惜林氏终归想不到,顾欣湄就是程敏;敏敏既然回来了,他何睦哪里还会舍不得那几坛子酒呢?
只是碍于这正房还有顾欣湄的丫鬟在,何睦到底没将这话说出口,这种话等他与妻子独处时再说也罢。
顾欣湄登时也笑了,笑道何睦说得对。
「被你这么一指点啊,我算是真正知道什么叫以小人知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也便转头吩咐画扇,叫人听着外头动静。
「一旦侯爷真叫人传话来,你就赶紧带人接着用柴禾烤地去,早点将酒坛子挖出来,也省得耽误祭祖的时辰。」
等画扇应声去了,顾欣湄这才对何睦冷笑道,等那梨花酒摆在了祭祖的案几上,她必要记着这一幕,改日好拿话戳一戳林氏的心窝子。
「程敏人都死了,她酿的酒却摆在了祭祖的台子上,也不知林氏会怎么想啊?」
这大正月初一说起来并不适合说这种话,什么死啊活的。
可那林氏也实在欺人太甚了些,区区几坛子梨花酒也要拿来大做文章,还偏偏选了祭祖的时候。
难不成林氏这是还记着程敏刚死时,何睦天天喊着要么分家、要么除族的话呢,又惦记着拿这话在先祖牌位前给何睦上眼药?
殊不知先祖也就是个牌位,就算真是开了眼,要惩治些不肖子孙,惩治的也是林氏!
何睦这时候已经洗好了脸,用大手巾擦干脸上的水之后,就迈步进了内室,又连声喊着妻子帮他梳头。
等他在妆台前坐好了,这才笑对镜中的妻子道:「林氏倒是想去先祖面前寒碜我,给我告状呢。」
「可是你忘了,女人不祭祖。」
「因此上若叫我说呢,你平日里也不用计较她这些小心计,再气坏了自己个儿,你只管雷厉风行的给她还回去就是。」
顾欣湄给他梳头早就梳惯了,手上再娴熟不过,也便一边给他通着头发,一边又想起她昨晚悄悄看过了林氏的面色。
她就忍不住神色一凛:「眼下这当口你可别撺掇我。」
「我倒是也想还手呢,可只要她这一胎不落下来,我总是不踏实,我哪里还敢轻易对她动手动口?」
「我可跟你说啊,我昨儿晚宴上仔细端详过她了,她落胎想必就是这几日的事儿。」
「在事发之前,你务必能离她有多远,便离她有多远,可别叫她趁机讹上我们!」
何睦便有些惊愕。
「那郎中不是说他来诊脉那天……那胎相虽然不太好,却也不会在近几日出事么?」
难不成是那郎中被他的人掳了去,心中恨得紧,便故意挖了这么个坑给他跳,还跟他打起时间差了?
这样他就会信了那郎中的话,随后也就怀抱侥幸心理,却眨眼就会将林氏气滑了胎?
那他前天晚上就不该叫常忠将那混账郎中放回去!竟敢骗他,真是活腻了!
顾欣湄轻轻摇头:「我们武定侯府又不是只请得起他这样的郎中,若他说了假话,可是随时都会被揭破的,那郎中未必敢骗你。」
「我猜是他来诊脉那天、虽然头天夜里闹了鬼,林氏便没睡好,当时也没出现太过严重的症状,脉象也就不大显。」
「谁知当天下午你便又在后宅动了手,先拿了垂花门上的几个婆子,又叫人擒了香草的堂嫂。」
「随后你又和老二老三对峙了起来,这一环扣一环的,可不是就将林氏又吓了个个够呛?」
「再之后侯爷还夺了她的中馈,又不是暂夺,这得是铁石心肠的人才不会受影响吧?」
要知道妇人怀胎后本就会变了脾性,动辄便容易生气,也极易忧虑,外带着饮食上的改变,动不动的呕吐厌食,这对孕妇和胎儿都是大影响。
更别论林氏怀上这一胎的时候,正是被府衙安了个「顾念前朝」的罪名之时。
那前后之间又先出了汪玉竹失踪的事儿,随后又要给汪玉竹报丧出殡,好尽早掩饰真相,以免带累了武定侯府的声誉。
就算林氏真是铁打的,这些年也早养娇了,她哪里受得了这几个月都不停的劳累与惊吓,还有那满肚子的委屈!
何睦点头:「我虽不懂医,却也明白忧伤惊惧最伤情志。」
「好在头午的祭祖不用她出面,等这元旦礼节都进行罢了,我就要带着你出去拜年,明儿又要陪你回娘家去,这几日并不用在她跟前儿转悠。」
这时这夫妇俩就听见画扇在外头回禀说,侯爷果然叫人传话来了,说是请世子爷挖出三坛好酒来,以备祭祖之用。
顾欣湄应声说知道了,便叮嘱画扇尽管带人这就去挖:「只是小心别伤了那几棵梨树的根。」
画扇听得自家郡主都不用世子爷说话,就已做得了这个主,立刻笑着转身去忙碌了。
内室里的顾欣湄却是突然咦了一声,手就搭上了何睦的肩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事情没对我说?」
武定侯府又不是备不起祭祖的酒水和三牲了,这可都是腊月里就提前备好的东西。
那么就算武定侯再怎么被林氏挑拨了,说是何睦这里藏着好酒,武定侯也不是这种小气人,非要从长子手里抠出些好处才算完啊?
何睦顿时便有些歉疚,歉疚得良久才开口:「是我……昨儿夜里陪着侯爷守岁时答应了他,说是等过了正月便先给老二找个差事。」
顾欣湄就笑了:「你这是怕我怨恨你,说你敌我不分,不该给林氏的儿子找差事,就一直寻思着怎么跟我开口呢?」
「而你虽然答应了侯爷这个恳求,是不是也趁机提出要用程敏酿的酒祭祖了?」
「这样你也好趁机再一次在何氏族中做个提醒,说程敏死得冤,将来叫林氏偿命时,也好多获得些支持?」
「至于林氏撺掇侯爷跟你要酒,也不过是正中了你的下怀了吧?」
见何睦一脸的惊讶,惊讶于她竟全猜中了,她便忍不住略带娇嗔的埋怨起他来。
「亏我昨儿离开花厅时还想,你既是才跟老二老三对峙过,昨晚还愿意与他们一起陪着侯爷守岁,想来也不用我特地提醒你,早点给他俩谋个差事以便能好好看住他们,也省得他们站错了队。」
何睦越发惊讶了。
敢情妻子竟跟他想到一处去了,觉得只要给老二老三谋了差事,就能更好的管制他们?
他却以为妻子因为与林氏的仇恨会埋怨他,不愿他插手老二老三的事儿,便至今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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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医妻 卷四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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