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最近半年多她总是有些操之过急,随后又频频吃亏,也是因为程氏之死令何睦起了疑心,便处处跟她作对,甚至有时是刻意挖了陷阱给她跳。
那她如今就必须忍,她不急在一时。
万一她又在这个除夕晚宴上过于急切,急着将中馈大权从顾欣湄手中夺回来,就假作吃坏了东西陷害顾欣湄,谁敢断定何睦不会当时翻脸?
更别论何睦这个媳妇可不是程氏了,这顾氏可比程氏难对付千倍万倍!
林氏便在顾欣湄又一次亲自给她布菜时,对顾欣湄慈祥一笑。
「身后既是站着这么些个丫鬟呢,布菜斟酒的事儿就叫她们来吧,老大媳妇你也好好用些酒菜,不用总顾着我了。」
顾欣湄其实本就不愿干这种事,叫她这般殷勤的伺候个死敌,真比要她的命还叫她难受。
这还是头开宴席之前,叶嬷嬷悄悄教给她的,说是为了防着林氏生事。
「万一她心中不忿郡主夺了她的权,选在这除夕宴上发难,她只需装出吃坏了东西的样子,郡主便有一千张口也说不清了。」
「因此上郡主不如每给她布上一道菜,便也照着原样给自己布上一道,她吃您也吃。」
「这样即便她敢喊她吃坏了肚子,郡主和她用的一样,郡主怎么没事?也就轻轻松松便将自己择得一干二净了。」
可现如今林氏却不叫她布菜了,顾欣湄虽然如了愿,不用她再违心伺候仇人,却也不能忘记叶嬷嬷的嘱咐不是么?
她便轻轻侧了头,给身后的画眉与画扇悄悄打了个手势。
这般等到林氏的大丫鬟芳草承担了给林氏布菜的差事,不论芳草去夹了什么菜,画眉与画扇也去夹什么菜,再照样布给顾欣湄。
林氏既是个非常细心的人,没片刻也便发现了画眉与画扇的目的,这根本就是她吃什么,顾欣湄就吃什么。
林氏心头不禁泛起了几丝苦笑,苦笑于继子这个媳妇还真是鬼得很,身边的下人也鬼得很。
那她若不是愿意忍让些日子,等过些日子再发难,而是今日迫不及待还击了,她分明是自己眼睁睁的跳进了大陷阱里啊……
只是林氏到底不知道,昨日何睦便已在顾欣湄的催促下派出人去,寻找那个给她诊脉的郎中去了。
因此上即便她今日不发难,她这一胎真正的胎相究竟如何,也早就掌握在了何睦与顾欣湄夫妇手中,两人也早就有了提防。
要知道那老郎中本就是介乎于郎中与江湖骗子之间,诊脉治病的本事是真有,这些年来却也没少仗着这个本事,收取了无数病患家里的各种封口费甚至害人费。
等他突然落进了几个精干侍卫与长随手里,又被常忠等人直接带到了东杨树胡同的小黑屋里,饶是他牙口再硬,他又怎会不害怕?
他也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当时便将林氏的胎相来了个竹筒倒豆子,说是孕妇怀胎时情志太过忧虑,也便影响了胎儿的健康。
外加上林氏年纪偏大,自身体质就不算很好,这胎儿随时都会有停止生长、再自行滑落的可能,甚至会成为死胎或者畸胎。
如今顾欣湄再回忆起那郎中的话,外加上她就坐在林氏身边,也不用再给谁布菜了,她便时不常悄然打量起了林氏的脸色。
林氏本就出身偏低,行为举止在嫁进侯府后虽也有所长进,却也做不到完全像个贵妇人那般优雅。
顾欣湄时而便能瞧见她张开的嘴,以及她的舌苔与舌底几根血管的颜色。
而这大花厅又点着无数牛油巨烛,光亮胜过白昼,顾欣湄也能瞧见林氏眼白泛黄,黄中亦有些血丝无比清晰。
她便垂头打定了主意,等这场除夕宴到了尾声,她一定要出声请林氏早些回正和堂歇着,像那守岁一类的事儿,交给他们这些年轻人做便好。
只因她单凭「望闻问切」的「望」字便已经断定,林氏昨日虽然看似顺从的将中馈交给了她,今日直至此时也不曾发难,可能并不只是能忍,也是着实有些心有余力不足。
若偏要强撑着这种身体发难,那可不单是落胎的事儿了,还很可能要命,想来林氏也从郎中口中得到了这种警告。
那么顾欣湄当然愿意看到林氏等回了正和堂再落胎,离得她远远的,而不是在这个花厅里围炉守岁的时候……
顾欣湄既是打定了主意,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吩咐一边服侍的丫鬟们给女眷这一桌先上了主食。
等林氏缓缓用罢之后,正在用帕子轻轻擦拭嘴角,她就轻笑着对林氏开了口。
「虽说从昨儿起便不用夫人再为家事忙碌了,我瞧着夫人的面色还是颇为疲惫呢。」
「不如我这便喊几顶软轿来,叫两位妹妹先将您送回正和堂吧?」
顾欣湄这个提议当然是为了少给自己找麻烦,可无论如何,这个提议也是为了林氏好不是么?
就算林氏已经注定了要滑胎,若在这会儿出了这种事,依着武定侯那个性子,还指不定会怎么想呢,毕竟这是除夕年夜,见血可不吉利!
更别说林氏既是胎相不好,便该好好养着,不能太过劳累,否则等真滑了胎,那就是要命的事——顾欣湄再想要林氏这条命,也不能在今天。
可就是她这么一番话,却当时便惹怒了何梦涵。
这位大小姐顿时便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指着顾欣湄的鼻子训斥起来:「大嫂真是无礼!」
「今儿可是除夕大年夜,宴席才开了半个时辰,你竟敢张嘴就撵母亲走?」
「我知道如今这个家是归你掌管了中馈,可你的辈分还摆在这里呢,哪里就轮到你张口命令母亲了!」
其实何梦涵昨天去了趟彩云轩,又被顾欣湄敲打了一番,还当时便知道父亲亲自夺了母亲的管家大权,就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跟她大嫂对着干了。
否则她当时也不会异常柔顺的拉着妹妹迅速告辞。
可母亲往年都是在花厅里陪着一家人一起守岁的啊!今日大嫂却要将母亲撵走,这是完全不将母亲当做长辈敬重了么?
母亲再是父亲的续弦,也不是大哥的生母,可给这个家生了四个儿女!
那她何梦涵即便不再祈求大嫂替她寻觅个好姻缘,将来出嫁后也不再指望大哥大嫂撑腰,她今日也得替母亲出这个头!
顾欣湄不由得万分惊愕与疑惑。
她明明是好意,怎么却惹来小姑这一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话?
只不过她旋即就想起了过去的每年除夕,除了她和何睦与这个家格格不入,每每都借口孩子还小、熬不得夜便提前走了,剩下侯爷与林氏,何源与大汪氏夫妇,何汾与何家姐妹,总是其乐融融的一起守岁。
那么何梦涵眼下这番怒气想来也是嫌她擅自做主了,做主不许林氏留下守岁了?
这其中或许还有迁怒,迁怒于她昨日夺了林氏的中馈,今日便拿着这话说事儿?
顾欣湄想明白了个中关节,不怒反笑:「大妹妹从我哪句话里听出来,我这是要撵夫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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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医妻 卷四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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