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昨夜武定侯并不曾歇在正和堂,而是由外书房一个没有通房名分的丫鬟服侍着,就睡在了他那处书房隔壁的小院里。
至于说为何外院的外书房里也有丫鬟服侍,说起来甚至有些坏了规矩,这便得追踪到武定侯个人的独特爱好里去了。
谁叫这位侯爷虽是自幼不爱读正经书,却很是偏爱「红袖添香」这个意境呢。
可偏偏林氏却是个爱吃醋的,侯爷在后院的内书房里有一个丫鬟服侍便被林氏打发一个,来两个打发一双。
这般等到日子久了,武定侯就学会了曲线救国——只管将他看上的丫鬟径直安置在了外书房,再也不往内书房带,林氏的手再长,却永远伸不到外院去。
因此上也不等何睦从彩云轩走到前院去,武定侯已经从那丫鬟口中得知,后院正和堂里闹了鬼。
「还一闹就是五个,长长的指甲将香草那间后罩房的窗棂都抓烂了,愣将香草那丫头活活吓得晕死过去,又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那个叫娇杏的丫鬟一边服侍着武定侯用早膳,一边绘声绘色的给武定侯学说道。
「要不是她隔壁的小丫头们胆子大,匆匆冲进她房里去,想来就是冻……也得将她冻死在地上了!」
娇杏既然能叫武定侯瞧上她,虽不给名分,却将她从后院带到了前院服侍,她自有她的一番本事。
单只听她学说的这短短几句话语,她便提也没提侯府主母一个「不」字,却将「五只鬼」这个重点描述得非常清楚。
这个数字登时便令武定侯想起来,昨日隔壁就死了五个仆妇。
武定侯的脸色顿时便黑如锅底。
他就说么,怪不得昨日连长子与长媳还没得到隔壁死了仆妇的消息,林氏便匆匆拉着他闯去了隔壁。
原来……林氏这是早有预谋,甚至林氏便是这件事背后的黑手?
否则那几个冤魂为何偏偏去了正和堂?却不去彩云轩找长子算账?
武定侯便忍不住将喝了半碗的油茶面啪的一声摔到了桌子上,那油茶面瞬时就从碗中飞溅出来,险些溅了娇杏一脸。
娇杏却丝毫不以为然,还忍不住在心中偷笑起来,只是那笑意中也未免带了三分憎恨,两分渴望。
她偷笑的是世子爷这一回料得不错,她只需点明「五只鬼」,也不用刻意抹黑林氏,便自会勾起侯爷对林氏的怀疑。
她憎恨的是林氏这个恶妇实在作恶多端,竟是为了一己之私屡屡草菅人命,早些年害了她相依为命的姐姐,如今又抬手便拿走了五个仆妇的性命。
她们都是奴才不假,可奴才的命便可以被林氏视如蝼蚁么?
好在她如今找对了新主子,世子爷与林氏也有血海深仇。
那么只要她紧紧跟住世子爷的脚步,想来用不了多久,她便能给惨死的姐姐报仇了!
娇杏便挂上满脸的笑容曼声安慰起武定侯来,说是无论侯爷多大的气性也该忍一忍。
「总不能和早膳、和自己个儿的身子骨儿过不去不是?」
「虽说明儿就是除夕了,侯爷也着急早早将事情弄清楚,等用罢了早膳再去后宅打理一番也不迟。」
武定侯便在娇杏的软声安慰中渐渐放平了心境,甚至还暗自庆幸起来,自己当初看上这个丫头,还真真是慧眼识人。
连娇杏一个奴才都知道,侯府的烂事儿要赶在过年前解决了,同时也不想叫他气坏身子,真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可是为何连娇杏都懂的事儿,林氏却偏偏要反着来?
她可明知他是最信鬼神的,也是最在乎侯府脸面的,他生怕侯府败落在他手上,她却偏要在这大年根儿下给侯府添麻烦,这麻烦还一添就是五条人命?
真是愧对他这些年对她的偏疼偏宠了!
当然了,下人奴才的人命并不值钱,五条命十条命并没什么大区别,无外乎是多给丧家赏些银子罢了。
可眼下这日子口儿不一样啊!
这都腊月二十九了,正和堂这个后宅正院却闹起了鬼,这是要叫武定侯府来年晦气一整年么?
因此上等一刻左右之后何睦到了,并不用他多说什么,武定侯已是胸有成竹道,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
「虽说昨儿中午我冤枉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责怪你没打理好你的私产,我也是被那五条人命骇住了不是?」
「如今既是你来了,倒省得我再叫人去喊你一趟了,我们父子这便往后宅走一趟,叫林氏给我们一个交待吧。」
何睦虽是有备而来,又早在武定侯身边安排了娇杏这个暗子,闻言还是不免有些意外。
他爹竟然不用他如何说服,也不等他拿出手中的腻子、湿炭等证据,还有那后角门婆子画了押的口供,更不等去林氏面前问个分明,便已经断定了这一切都是林氏搞的鬼了?
这时他便瞧见娇杏悄悄背着武定侯给他使眼色,还无声的扇了扇两只手,意思是她已经将正和堂闹鬼的事儿学说给武定侯听了。
何睦恍然大悟。
怪不得妻子在他临走前还特地跟他讲,他爹既信鬼神,眼下又是年关,叫他充分掌握好呢。
他虽然也是这么想的,却也没想到这一手儿真的这么管用!
想来也是因为武定侯这些年太偏向林氏的缘故,已经令他灰了心吧!?
何睦也便悄悄对娇杏伸了伸大拇指,就应了武定侯的话,还亲手给他爹取了大氅,服侍武定侯穿好,父子俩便迈步出了门,一路往后宅走去。
只是这时的何睦也好,武定侯也罢,或者是彩云轩里已经接了信儿、正准备出门和何睦汇合的顾欣湄,他们三人谁也没想到,等他们到了正和堂,见到的林氏也是个病人了。
顾欣湄便不禁挑眉看向何睦,眼神中全是询问。
不是说林氏并不曾被那五只鬼吓到么?
这是正和堂把持风声把持得太严了,还是林氏已经猜到今日会有人上门来责问,便飞快的装了病?
若说是正和堂将风声把持得严,闹鬼的话便不该传出去,传得前院后宅都知道了。
可若说林氏是装病,她顾欣湄又是个郎中的瓤子,她又如何瞧不出林氏这是真病了。
林氏那脸色,那唇色,那无神的目光,还有那额头上突然松垮下来的皱纹,哪一样也不是轻易装得出来的!
何睦其实也很奇怪——他在正和堂也是暗埋了人手的,难不成那几人只是图他的赏钱,透露给他的口风却不真实?
要真是这样,那些人可留不得了,谁知道哪人哪天又会贪图林氏的赏钱,反将他出卖给了林氏?
就在何睦夫妇犹豫之际,武定侯却被林氏的模样儿吓到了,之前攒了一路的怒气也仿佛不翼而飞。
只见他两大步便来到了林氏床前,一边伸手摸了摸林氏的额头,一边沉声问大丫鬟芳草,可曾请了郎中。
芳草连忙屈膝道,不但差了人去请郎中,还差人去给侯爷报信了呢:「想来是那两个婆子和侯爷走了两岔?」
武定侯便有些恼:「既是病了为何不早些请郎中?我从前院过来可都辰时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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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医妻 卷四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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