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湄就对这婆子点头表示知晓了:「门口如今也没个人看门了,你便留在这里先看着,我进去瞧瞧。」
等她进了正房再进了顾欣淩的内室,不过是轻轻抽了抽鼻子,又瞧了瞧床边那盏油灯,她便冷笑着告诉画眉,去将窗户开个小缝隙。
也就是顾欣湄这话吩咐下去的同时,她就眼瞧着被婆子们按着的顾欣淩脸色一变。
她就上前几步,毫不留情的用力扳起顾欣淩的下巴,又死死盯住顾欣淩的眼睛。
「顾欣淩你真当谁都没你机灵么?」
「你先将油灯的灯捻做了手脚,又将门窗关得密不透风,这油灯便无法好好燃烧,味道不但呛人得很,闻久了也容易叫人浑身发软,你以为谁都看不出来?」
说白了这便是现代医学所说的燃料燃烧不完全,在密闭空间里对人体造成的缺氧症状。
顾欣淩这分明是想造一个身体不好的假象出来,再慢慢做那不去和亲的筹谋——她既是身体真不好,缘故还是灯油里来的,那便不是她的过错。
这般一来,睿王也就不会埋怨她,更不会在她无法和亲的前提下,也要解决了她的性命。
可她自以为她筹划的很好,连她这院子里的一众婆子都骗过了,却没骗过顾欣湄。
顾欣湄进来都没有两口茶的工夫,便将她的伎俩彻底揭穿!
顾欣淩被这可怕的事实吓得直哆嗦,良久后方才稍稍镇静下来,声音却依然颤抖得厉害:「顾欣湄你还是不是人!」
她的意思倒不是说顾欣湄冷酷得不像人,而是根本不信,这一直憨厚好欺的异母姐姐,怎么突然就鬼精起来,精明得都不像人了。
顾欣湄就笑了:「事到如今你竟然问我这个?」
「你不知道我突然精明起来,是拜你们娘儿几个所赐?」
「不过这样也好,你既然这么清楚我不是个傻子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别再动辄搞这些愚蠢的小动作。」
「我早就警告过你,无论是因为什么缘故导致你和不了亲,是你的错也好,不是你的错也罢,你都别想多活一天。」
「你却当我是白说的,只是威慑你却不一定做得出?」
「那我今儿就再说一次,顾欣淩你将你所有的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
「愿意和亲去是你唯一的一条活路!」
她一边慢条斯理的训诫着顾欣淩,一边缓缓将捏在顾欣淩下巴上的手指加了力气。
顾欣湄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儿,身材又颇为苗条,看似并没什么大力气。
可她是自幼习过武的,顾欣淩更是个自幼娇生惯养的,等她松了手,顾欣淩的下巴已经被捏出了紫痕,疼得她登时倒吸了几口凉气。
顾欣湄就趁机问顾欣淩道,我方才说的几句话你都听懂了没。
「你若是有半个字没听懂,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上路,刚才捏了你下巴上的手,立刻就会掐在你脖子上。」
之前她是以为顾欣淩只为了时不常恶心她一回,给她添堵,她也就没大当回事。
可先听婆子说,顾欣淩险些给这小院放了火,进了屋后又发现灯盏和窗户都做了手脚,她真的恼了。
那与其再等下一次,不如这就送顾欣淩去跟关氏和顾欣澄做伴儿!
顾欣淩本就被顾欣湄的敏锐惊呆得不行,至今也不曾从惊呆中醒过神来,又被连骂带掐了一场,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她就只顾得连连点头,生怕点头慢了一点,就真被顾欣湄掐死了。
顾欣湄便对还死死按着顾欣淩的几个婆子道,可以将三小姐松开了。
等婆子们得了令各自垂头站好,分明是等顾欣湄再次示下,顾欣湄想了想,便从腰间将那枚凤牌掏了出来给几个婆子看。
「这是皇后娘娘赐给我的凤牌,我有此牌在手,仅次于皇上赐下的尚方宝剑。」
「因此上你们几人给我听好了,若三小姐再做出类似今日的事儿,比如各种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各种小伎俩只想毁了她自己的身体,你们也不用回禀王爷,跟我禀报一声后,便可以直接将她掐死。」
顾欣淩之所以还敢借着油灯闹事儿,便是认定了这睿王府不是她顾欣湄说了算,一旦闹得厉害了,婆子们还是得将事情回禀给王爷定夺。
而顾欣湄既得了凤牌,便索性彻底断了顾欣淩的念想——她有皇后赏的凤牌,顾欣淩的死活就彻底掌握在她手里。
顾欣淩先是又被吓了一跳,随之便满眼不信。
顾欣湄如今再机灵得不像话,皇后娘娘怎么会赏她凤牌?
大熙朝历代皇后的手中都有十枚凤牌,一代代往下一任皇后手里传续,每枚凤牌的主人都是凤卫首领,总首领便是皇后娘娘本人。
据顾欣淩所知,以前的凤卫首领有一半是宫中的嬷嬷或大姑姑,另一半是后宫几位大太监与侍卫统领,哪里轮到过宫外女子,哪怕是宗室女!
顾欣湄如何看不懂顾欣淩的眼神,便又将那凤牌往她眼前递了递:「你虽是庶出,好歹也算宗室女,应当知晓凤牌的样子。」
「那你仔细瞧瞧,这枚凤牌哪里有假。」
「再说了,对付你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小虾米,用得着我专门做个假凤牌来骗你么?」
顾欣淩就被凤牌的真、与顾欣湄的刻薄言语气了个半死,妒火也腾腾的烧上她的脑门儿。
她就说么,顾欣湄不是人!
若顾欣湄还是个人,怎么就变了性子,既聪明得令人害怕,又言语刻薄得叫人抓狂,还运气好得叫人嫉妒满满想撞墙!
「你、你……」顾欣淩的上下牙齿直打架,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殊不知顾欣湄却不耐烦再陪她打机锋,连奚落她也不屑了。
将凤牌重新在腰间挂好,顾欣湄便叫几个婆子牢牢记住她的话,转身就离了顾欣淩的内室,快步回了和香阁。
她这几日可是抽空就在看父亲程郎中留下的那些医案呢!
与其在这里和顾欣淩浪费时间,她还不如回去温习功课!要知道她上一次学习父亲的医案,还是几年前!
身后就留下满心说不出什么滋味儿的顾欣淩,一忽儿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左右各种挣扎与求救都无门,一忽儿却突然来了脾气,直道她不能死,她若死了,才是中了顾欣湄的计。
……夜里看医案看得入了神,顾欣湄睡得就很晚,等她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画眉几人服侍着她洗漱罢,便对她回禀道,小墩子两刻钟前来了,说是何副统领已经正式领了查案的差事,与何副统领一起的,还有自家世子爷。
顾欣湄轻轻皱眉。
康盛帝还派了她哥哥与何睦一起查宁王的案子?这月底可是她哥哥和庄朝云的婚期!
不过等她用罢早膳,又被顾霆喊到小书房说话,她也就明白了,她哥哥这次只是挂个名,而挂名的背后,却是康盛帝对睿王府的猜疑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是件大好事。
「哥哥是说这之前的大熙朝既然只有父王一位王爷手中握着兵权,即便父王自己没有野心,皇上也怕他被别的王爷暗中收买、或与旁人暗中勾结。」
顾欣湄略带嘲讽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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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医妻 卷二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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