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既与他做过夫妻,以前也见过两次他这幅样子——何睦虽然领的是乾清门副统领之职,到底是皇帝亲信,有时也会暗中领了皇命查些事情。
她就用力忍住笑,吃罢药丸后又待了片刻,试了试嗓音发现声音已变,又叫范可思也说句话试试,主仆二人便将蒙头巾戴好,跟在何睦身后进了关押汪氏的房间。
乍一被人从地窖里提出来后,汪氏还很欣喜,以为是绑匪联络上了她的家人拿了赎金,就要放她离开了。
谁知这些人只是又将她换了个地方关押!
汪氏便一直拼命的挣扎着,即便身上的绳子因为这种挣扎越勒越紧。
就是这种挣扎,叫她感觉到了处身之地的不同,这里并不是地窖,而是地面上的房间,这里干燥温暖,再也没有那些爬过手指的小虫,也不会因为挣扎便沾满一身泥土。
汪氏便又暗喜起来,暗喜这应当是个好开始。
或许家人对她的营救已经开始了,比如绑匪已经在与她的家人谈判了,又怕她死在地窖里,难免耽误收入,这才给她换了个舒适的地方?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许多脚步声,一个,两个,三个,来者最少有三个人。
她立刻停了挣扎之势,努力的靠着墙坐直了,摆出一副悉听尊便却又听话无比的样子。
她昨天倒是挣扎个不停,可绑匪却当着她的面,杀了车夫和跟车婆子,又杀了她的贴身丫鬟。
顾欣湄便被汪氏的架势惊呆了。
不是说汪氏昨日已经被吓得失禁了么,这才一夜过去,人已经恢复得如此冷静?
不过顾欣湄很快就释然了。
要知道自打汪氏嫁进武定侯府后,可是屡屡对她做出试探之意,一旦稍微有些碰壁,或是被她觉察了,汪氏立刻就会缩回爪子,迅速装成无事人模样,每次见到她,各种礼节和笑容都无懈可击。
顾欣湄还以为这就是后宅中常见的小伎俩,也就没跟汪氏计较过。
只因她并不少与贵妇们交往,像汪氏这样的人,她听说多了,也见得多了,至多有些讨厌,却颇识时务,不会害人性命。
可是直到她真正送了命后,何睦又将林氏婆媳是如何害她的摸得一清二楚,她这才知道,原来汪氏才是最恶毒却隐藏最深的那个。
汪氏过去的种种试探,真的都是试探,只有试探出了何睦夫妻究竟有几斤几两,才好制定毫无纰漏的害人计划。
叫二爷何源假作惹了大祸,不得不暂时离开武定侯府出城去避祸,又使得武定侯与何睦都陪着何源出了城,一直守护在他身边,好方便内宅里动手,这便是汪氏的主意。
就算到了程敏临死前,汪氏也不过是暗中花了大价钱买来毒药,交给林氏后便再也不出头了,只管坐享其成。
这一切若只靠林氏,林氏去哪里打听那姓古的去,又该如何取得那姓古的信任,顺利拿到药?
而何睦虽然早对林氏有所戒备,对何源却几乎没有提防,只因何源向来是个真纨绔,总会惹下一堆烂摊子等着长兄收拾。
于是程敏之死便进行得异常顺利,先是何睦被调虎离山,再就是程敏毫不防备的吃下了儿女送来的米糕……
就是汪氏这么一个将身边亲人利用到了极致的人,昨日被吓得失禁,今日却没疯没傻,有什么奇怪的?
倒是她顾欣湄还是程敏时,却只会牢记人不犯人,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良善得几乎就像个傻子,最终被人夺了性命去……
「你就是武定侯府的二奶奶汪氏,娘家父亲是户部江南清吏司郎中汪同海,闺名玉竹?」
顾欣湄收起了思绪,快步走到汪氏身边,伸出脚来点了点汪氏的肩膀。
事先她与范可思商量过了,再之前也与何睦商量过,审汪氏,用不着拐弯抹角。
汪氏到底是个心机颇深的内宅妇人,大家路数不一样,若能长驱直入开门见山,也就破了汪氏的辙。
只是顾欣湄也清楚,只要汪氏一天没死,他们就一天不能暴露真面目。
她这才摆出一副以前并不认识汪氏的样子,张口便问出了这句话。
她却不知道,就是她这短短的一句话,就令汪氏心中如同翻滚起了惊涛骇浪。
这问话声怎么如此嘶哑尖利!
不是说、不是说喜欢在路上掳人马车又满手血腥的都是些强人绑匪么,掳了人来只为了得到大笔的赎金么,怎么这声音却像个宫中的公公?!
难不成……难不成是她那远房姑母犯了事,又交代了她出来!
这不应该啊!
要知道姑母隐藏得颇深,身后的靠山又无比强硬,只比龙椅上那一位的地位稍微低了些,这样的靠山怎么会护不住姑母?
汪氏这般一想便强按下惊慌,总不能对方才说了一句话她就先慌了神。
而她口里还塞着破棉布呢,她又不用回答,倒可以趁机多听听来人问话,再分析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也罢。
只是这人问话就好好问话不好么,非得先来踹一脚她的肩膀?
汪氏一边狠狠的在心底咒骂着,一边强忍着肩上的疼痛,轻轻点了点头。
殊不知顾霆既然将范可思给了顾欣湄,范可思便有他的一套本事。
这本事可不是汪氏打算先静静听一听问话,也不用真正回答,便真能掩饰住她那真实情绪的。
范可思不止是能从人的颜面神情上揣测对方的内心,就算汪氏被蒙着眼堵着嘴,四肢也五花大绑,他还是看出汪氏听到了问话后,身体突然僵硬起来。
就在身体僵硬的同时,汪氏的脸也越发苍白了一瞬,这分明便是只从短短的一句问话中,就联想到了极其不好的事儿。
再换句话说,汪氏已经知道,她并不是被真正的绑匪绑了,她心里藏着一个大秘密,她怀疑这些绑她的人是为了这个大秘密而来。
范可思便对何睦和顾欣湄做了个手势,用手指了指心口窝,表示汪氏的确是个有秘密的人,又伸手指了指肩膀,告诉顾欣湄道,汪氏还是个怕死的。
若汪氏不怕死,就不会因为那轻轻的一脚便鼻孔大张,下巴紧缩,这是疼痛引起的惊慌表现。
顾欣湄笑着对范可思伸了伸大拇指表示赞赏。
汪氏的确是个怕死的,当初被诊出了不好生养,汪氏被吓得够呛,结果却不是担心怀不上,而是怕一旦怀上了,会不会死于难产。
就是因为这个顾虑,汪氏就病了,一病就是半个多月,像西子捧心一样蹙着眉,别提多娇弱了。
她就又来到汪氏跟前,又伸出脚点了点汪氏另一侧肩膀:「既然你就是汪氏,咱们便开门见山。」
「听说你有个远房亲戚做得一手好药,这好药能叫人断子绝孙,是也不是?」
她刻意不提那毒药其实只是能令妇人小产的,就是想叫范可思瞧瞧,汪氏听了这话后会不会有些轻松,轻松于他们仿佛并不曾掌握真相。
哪儿知道汪氏却又是一僵!
这就令顾欣湄突然想起,她弟弟顾震就被关氏下了可能会断子绝孙的毒药,关氏与关家人却是至死都不曾交代,这毒药来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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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医妻 卷二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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