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将接下来要做的正事儿都讨论得差不多了,一步步应当怎么做也都反复推论了可行性,眼瞅着时间还早,何睦便又给顾欣湄学说起了林氏这几日的狼狈。
「我昨儿不是跟你学说了,她一大早就催着侯爷叫我去正和堂说话,却被我回绝了么?」
「我当时也是忙着去上差,说是等下了值再谈也不迟,我下值后却来了王府,她便以为我是心虚不敢见她,只因为我偷偷勾结了我的好友佟德章,算计着查封了她的奇珍楼。」
……因此上即便何睦昨儿回到武定侯府已经是快入夜了,林氏却还不罢休。
左右她从申时便差了几个婆子一直等候在彩云轩,等到入夜也要将何睦请到正和堂说话。
待何睦一路跟着那几个婆子进了正院的厅堂,便瞧见他父亲武定侯铁青着脸,林氏一双眼也哭得红肿不堪,双双坐在上手的一对官帽椅上,两人见他来了,不约而同对他露出了愤慨的目光。
可就算林氏总是拉着武定侯撑腰,何睦会怕么?
他不但不怕,还摆出了一脸冷冰冰的神情,又多添了几分的不耐烦,直道还请侯爷与夫人有话尽管示下:「我劳累了一天,想早些歇下。」
林氏的眼泪顿时又下来了,拿着帕子捂着嘴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侯爷您瞧瞧大爷!这是与父母回话的态度么?」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大爷作为咱们家的长子不说替父母分忧,还这般见外的称呼侯爷与妾身,连声父亲母亲都不喊了!」
武定侯本以为到了申时末,长子就该像早上约定的那般来到正和堂,再替林氏的奇珍楼被查封一事出出主意跑跑腿,他也在申时中就回了后宅。
哪知道结果却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等起了做儿子的,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
那现如今再被林氏如此这般火上浇了油,武定侯的怒气登时便涌上了头顶。
只见他飞快的抄起身边长条案上一只花斛,一边骂着你这个逆子,一边就劈头盖脸朝何睦砸了过去。
只可惜何睦的身手那是自幼跟着护国公府最高明的武师学出来的,更是康盛二年的武状元出身,别说躲一个花斛了,就算是刀光剑影又如何?
那花斛便咔嚓一声碎落在了地上,深夜里的响动格外令人惊心动魄。
随后也不等武定侯再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出口,何睦便冷笑着看向林氏:「夫人的记性还真差!」
「您这是忘了我自请分家或是除族那一日便说过的话么,我何睦从那一日起,便再也不会称呼夫人为母亲!」
「不过夫人的记性何止是在这个称呼上差了些,夫人恐怕连我何睦是谁都忘了!」
「就是我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养不熟的狼羔子,怎么可能去替夫人周旋奇珍楼一案!」
「别说夫人说动了侯爷来求我,或是仗着长辈的身份逼迫我,就算是夫人告到皇上面前去,奇珍楼被查封了就是被查封了,还请夫人省省心思吧!」
就是何睦这一番毫不留情的话,不但没叫林氏醒悟到程敏之死应当已经被他彻底摸清真相了,反而令她突然就懊恼万分。
她、她这是急疯了不成?怎么当面就给侯爷和继子挑拨起了关系,还令侯爷动了粗?
她明明只是想拉着侯爷一起和这个继子说说软话,先将奇珍楼解了封的不是么?
别看这小子向来不是冷硬无比,便是跟个影子似的,这武定侯府里几乎找不到他的存在,家里若出了什么事,他还是挺尽心尽力帮忙周旋的。
再换句话说,她林氏害死了程敏不假,可这事儿却办得再天衣无缝不过。
那么只要何睦一天拿不出确凿证据,将这罪魁的帽子扣在她身上,叫她辩驳不得,他这个继子就得继续为武定侯府、为她这个母亲当牛做马。
否则她还不是随时可以安他一个大不孝的罪名,他的功名也别要了!
可是现如今……何睦却当众说出了这话,说是不管奇珍楼的事儿?
林氏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又一次对着武定侯啜泣起来,口口声声都是侯爷您瞧,大爷这是要逼妾身死去呢。
「妾身再是大爷的继母,继母怎么就不是母亲了?」
「想当年妾身才嫁过来,大爷才四岁,这二十年来难道不是妾身一直在履行做母亲的责任么?妾身对大爷可曾少了一点慈爱和关怀?」
「咱们不说别的,只说大爷身上的功名,这整个大熙朝有哪家的继子在继母手下能像大爷这么出息,不但做了武状元,还当了侍卫统领?」
「若妾身是个不好的,妾身当年便索性将大爷捧杀着养残了不好么!」
「何苦等到现如今大爷出息了,却翻脸不认妾身这个继母了,字字句句都是刀子一般剜心,这是要妾身的命啊!」
这话若是落在不知武定侯府家事的外人耳朵里,外人也必得赞一声林氏这个继母做得好,倒是何睦真成了个那个狼心狗肺的、养不熟的狼崽子。
只因做继母的若真想捧杀个把原配留下的嫡子女,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何睦却不是这种下场。
可何睦就是何睦,他的舅家是护国公府;凭林氏想将这个继子养残养废,先得问问从他四岁起便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庄家武师、先生与小厮们答应不答应……
「接下来你也不用给我学说了。」顾欣湄苦笑着摆手阻止何睦道。
「我猜武定侯定然又被林氏那番哭诉说动了,又像前几年那般叫嚣着要对你请家法吧?」
何睦笑:「这次你真是猜错了,他这次是摆出了两条路叫我选,要么我去佟德章那里替奇珍楼一案疏通,要么才是请家法。」
「你呢?总不会你也摆出两条路叫你们家侯爷选,要么分家要么除族,反正你不管林氏这个烂事儿?」
顾欣湄这般说罢,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只因何睦之前可骑着马跟了她三里路,丝毫看不出被请过家法的痕迹。
何睦也跟她一起笑起来:「我还真是那么说的,侯爷摆的两条路我都不选,我要分家。」
这便是多年夫妻间的默契了,最了解他的人就是他的敏敏,没有旁人。
只是欣慰笑过后,两人还是都有些不快,既不快于武定侯的依旧糊涂,更不快于林氏的脸皮之厚。
「我看她如今分明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她自恃的便是你再早猜出那一尸两命的事儿就是她下的手又如何,你又没有证据。」
顾欣湄低声道。
「她又早就摸准了侯爷的脉,知道她指东侯爷必不往西,哪怕东边就是个大坑,只要她一声令下,侯爷也敢闭着眼往里跳,真是叫人恼火至极。」
「这也多亏是眼下稍微筹措一番便能查汪氏了,努努力或许还能将林氏也揪出来,这个仇也就能彻底了结了。」
「否则将来整天要面对这两个毒妇,既有糊涂侯爷给她们撑腰,又苦于无凭无据就不能将她们如何,憋屈也憋屈死了!」
顾欣湄也曾想过,若实在找不到凭据也没所谓,大不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给林氏和汪氏下点儿药,毒死了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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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医妻 卷二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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