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便笑着看向顾霆,看似是用目光和长子商量这一招可不可行,实则心中早有了定论。
顾霆也没别的好法子可用啊,也就只好点了点头道,叫荣敏试试也罢:「……先将所有的法子都试试,不成再去跟宗人府翻脸也来得及。」
「我倒觉得不如双管齐下,就是我们府里这厢该想辙也想辙,宗人府那厢该去闹也得去闹。」顾欣湄冷静提议。
「只是这去闹的不能是父王,不如哥哥你去。」
见顾霆扬眉做不解状,顾欣湄便笑了:「若是闹晚了,三妹妹那郡主册封可都该下来了!」
「你若是早些去闹,闹的时候还最好揪住哪位可疑的王爷不放,这第二个和亲的人选说不准就有了,三妹妹的郡主封册也省了!」
顾欣湄话音方落,就只听睿王啪的一掌拍在了身边矮几上,险些没将那几案上的茶盏都震飞到地上。
她还当她哪句话说得惹恼了睿王呢,也不等她将几句话再从头琢磨一遍,找一找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就瞧见她父王仰天大笑了起来。
敢情这并不是恼怒,而是高兴?
睿王笑够了也不看她,只管沉声问顾霆:「你妹妹方才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你尽管就这么照着荣敏的话做去,除了你成王叔祖父,另外那几个在宗人府打杂的,管他是你的王叔还是你的王伯,个个儿都别放过,能揪住谁就揪住谁!」
「他们这是当我们睿王府没人了不成?」
「我们爷儿们如今可都回来了,没在千里之外的东北!他们那点儿小心计连你妹妹都瞒不过,还想和我们父子斗?」
顾霆反应也不慢,立刻就哈哈笑着答应了。
连他父王都将兵权交了,他就更没差事在身上了,他有的是时间去宗人府耍无赖呢,谁怕谁!
那暗中动了手脚、叫人将和亲人选的话透露给顾欣淩,又惹得顾欣淩立刻绝了食的人,不就是怕父王被皇上安置到宗人府办差,再抢了他们的差事么?
那他就索性日日去闹,那几位王叔王伯哪个府上没有几个堂妹,他倒要瞧瞧那些王叔王伯有没有能耐在短短几日便将所有女儿的亲事都定下!
顾欣湄见自己的提议迅速就得到了父兄的认可,心气儿就越发十足了。
她的父兄这么回护她,就连她一直以为不大可能的亲事也都得了父兄首肯,她也不能将自己当成外人、只知道站干岸不是么?
从此以后,她能为睿王府做十分,定然不会保留三分。
她便又紧跟着开口道,父王最近连日赶路,想来也疲惫得很。
「既是主意已经有了,您尽管带着哥哥回前院歇息去吧,我回和香阁做点准备,之后便立刻去见见三妹妹。」
「万一她就是个死活油盐不进的,明儿一早我哥哥去宗人府时也好拿捏分寸。」
睿王一听越发欣慰,笑着就答应了。
等父子俩回前院的路上,睿王还是忍不住和长子道,他万万没想到,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却叫荣敏吃了不少苦。
「我还只当锦衣玉食的将她养大,又有郡主身份摆在那儿,便可以叫她终身无忧了呢。」
「好在先是死了一个秦子锋,她自己个儿又差点儿被关氏害死,竟叫她有了这么大的长进。」
「如此将来我也不用怕愧对你们的娘了,荣敏这辈子定能将日子过得不差。」
顾欣湄当然听不见她父王那颇带自责的话语,她送走父兄离开用团圆饭的大花厅后,便回了和香阁。
等她上楼来到自己的内室,先是捧出了几个小巧的青花瓷罐,想了又想,到底还是将几个瓷罐又放了回去,随后便打开装了几种常备药丸的药匣子,取了一丸麻仁润肠丸。
将这药丸换了油纸包好放进腰间荷包里,她又打开自己的首饰盒子,从最下一层掏出了一把鱼皮鞘的匕首,她便招呼肖嬷嬷,随她往前院儿走一趟。
顾欣淩被小轿抬回睿王府后,就被囚禁在东路客院里。
因着睿王与顾霆父子常年不在家,这府中又没有正妃在,东路客院已经闲置了好些年,除了些许负责洒扫和养护花木的下人,几乎没什么人烟。
肖嬷嬷便跟顾欣湄提议道,郡主不如多带上几个人,再不然就等到了前院,将段暄几个喊着再一起往东路去。
顾欣湄轻轻摇头:「嬷嬷多虑了,我又不是真去取顾欣淩的命,跟去的人太多也帮不上什么忙,何苦来的。」
肖嬷嬷忙应声道那就听郡主的,就服侍着顾欣湄一路下了楼,又一路往夹道而去。
只是这路上一边走,肖嬷嬷一边也忍不住自责起来。
就算是郡主这些日子的行为举止与过去不同了,她怎么就能以为郡主是趁机去杀三小姐的呢?
三小姐绝食得只剩一口气了,人也瘦的皮包骨了,郡主再想要她的命,也用不着脏了自己的手不是?
可是郡主拿的药丸子和匕首是做什么用的?这也不怪她老婆子想多了啊……
顾欣湄似乎知道肖嬷嬷在想些什么,等两人走到了半路,她便轻笑起来。
「嬷嬷就不觉得三小姐这么做,根本就是摆出了苦肉计给我父王看的,好叫我父王心有愧疚,既能将她救出来又不用她去和亲么?」
「嬷嬷可别说她开始绝食时,我父王还没回来。」
「我猜那给三小姐透露和亲消息的人,恐怕也跟她透露了另外一件事,那便是我父王也快回到京都城了。」
「我如今带了药丸和匕首去见她,也不过是给她用个激将法而已,我才不信她真不想活了。」
「她若真想死,就别用绝食这种笨法子啊,又慢又不见效不说,还白白多受好些日子的罪,哪有毒药和利刃来得快呢?」
「就算在宗人府被囚禁的时候,她没处寻摸毒药和匕首去,囚禁之处就没有墙壁么?她若真不想活了,她怎么不一头碰死省心?」
顾欣湄也知道肖嬷嬷这是担心她,担心她怒气一上头便真要了顾欣淩的命。
顾欣淩的命虽是烂命一条,可谁叫这条烂命担了和亲的名儿呢?
这人可以死,却万万不能死在她手里;若顾欣淩真被她弄死了,后果确实不那么美妙。
那她就得叫肖嬷嬷清楚,她顾欣湄如今不但有勇,也有谋。
肖嬷嬷闻言果然笑了,直道郡主这主意好得很。
「郡主不但打算用激将法,还亲自带了药丸和匕首去,如此也就不用怕三小姐被您一激便在墙上磕的头破血流。」
「若真逼着她碰了壁,她或许暂时死不了,却将您反激了一次,没的白落些恶心。」
这般说话间,主仆俩也就来到了囚禁顾欣淩的一排客院门前。
肖嬷嬷喊来一个侍卫问过,得知顾欣淩就被关在中间那座院子里,院子门前守着两个粗使婆子的便是,她便将灯笼高挑起来,引着顾欣湄进了门。
听到身边的婆子漫不经心回禀道,郡主来看三小姐了,顾欣淩只想立刻坐起身来,再抄起身边小几上的药碗,砸顾欣湄一个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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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医妻 卷二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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