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一直差人听着内院消息,那女官的每一句申饬,也就都有人一句句传到他的耳朵边。
也不等那女官申饬够了走人,武定侯的脸色就已经赤红成猪肝色,就算头些天他被皇帝叫进去怒骂了一顿,都仿佛没有这会儿没面子。
毕竟皇上骂他也只有几个内侍在一边听着不是么?这种言语等闲传不到宫外头。
倒是皇后娘娘差来的这个女官,骂人时并不曾清场,这一句句一声声便先传遍了后宅,又瞬间就传遍了前院,谁也不知道,这些话明日会不会传遍整个儿京都城……
二奶奶汪氏又不是傻子,她如何听不出她公爹这话里有话的,别看似是在叱骂仆妇,其实将她也骂进去了。
她难免觉得分外委屈。
她也想赶紧将婆母抬进房里,再好好收拾一番啊;可是、可是婆母就白白受这么一遭罪不成?
皇后娘娘这份懿旨来得可实在太蹊跷了!想来多半是大爷那个舅家、那护国公府的女眷们搞的鬼!
那她可不就得叫公爹和她夫君好好瞧瞧,那护国公府都将婆母欺负成什么样儿了?也好趁机给大爷上些眼药儿?
只是汪氏也清楚,自己还是有错的,错就错在她不该只顾得耍小心眼儿、想拿婆母当枪使,却将婆母的身体忽略了。
她本该早些唤人将婆母抬进房中收拾干净,有什么疑惑有什么委屈慢慢跟公爹和她夫君好好学说不是么?
如此等到林氏被仆妇们轻手轻脚的收拾干净放躺在内室床上,只等着郎中来诊脉,二奶奶汪氏便缓缓的来到厅堂,埋头跪在了武定侯面前,直道媳妇有罪,还请公爹责罚。
「媳妇过去常听大嫂说,摔倒昏迷的人轻易不能动,最好等郎中来瞧过了再挪动,以免又不经意碰伤了哪里的骨头,或是叫内脏出血变得更严重,便没敢喊人挪动婆母。」
「可如今看来,婆母应当只是在太阳地儿里晒久了中暑了吧?」
「那这就怪媳妇太年轻了,考虑的不够周全,媳妇不该慌了神儿,便将婆母的病症想得太严重,倒叫婆母在外头多受了好久的罪。」
武定侯闻言倒是神色一松,只因程敏那番言论他也听说过,他也认识几个太医,都夸赞程氏在医术上颇有心得。
谁知也不等武定侯和缓了颜色将汪氏唤起来,便只听得二爷何源一声冷笑。
「你可别什么都是听大嫂的了!她若真是个医术高明的,怎么就没救得了她自己的命呢?!」
「你那不孕不育的毛病,她也给你治了两三年了,你怎么还连一个蛋都没生出来?」
若是二爷何源不多这么一句嘴,武定侯心头的怒火再盛,也就被二奶奶汪氏那几句话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
只因那「昏迷病患不宜挪动」的说法儿,实在是有些道理。
可就是何源这么轻佻的多了句嘴,令武定侯又一次怒火升腾。
只见他伸脚便朝这个儿子踹了过去,扑通一声,便将毫无防备的何源踹得瘫倒在地。
就算如此,武定侯也没觉得多解气。
当初还不是这小兔崽子惹了祸,招惹了武定侯府惹不起的人,他和林氏以及老大都不得不去别院守着,以免被人寻仇要了这小兔崽子的命去?
当时老大媳妇就怀着六个多月的身孕呢,却偏偏有了早产征兆,家里也偏偏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便令老大媳妇一尸两命。
如今这小兔崽子不说心中有一点愧疚,反而笑话起亡嫂本事不够才送了命?
再说了,若不是这小兔崽子不但爱惹祸,还到处宣扬他要请封这小子为世子,他怎么会被皇上叫去臭骂了一番?
林氏又怎么会被皇后娘娘派了人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申饬了一个臭死?
武定侯当然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太过偏心惹的祸。
他又哪里知道,就是他养大了林氏母子的心,令那母子几人对武定侯世子这个位置觊觎不停,程敏不死也得死。
……如此等到几天之后,庄朝云来到睿王府,又将武定侯府发生的这些事儿给顾欣湄学说了,顾欣湄忍不住冷笑个不停。
武定侯还有脸拿着何源出气呢?他这位侯爷将一家之主做成了那样儿,才是乱家的根本好不好?
只不过庄朝云也不是专程来给她学说这些话的,又怕多提武定侯府会令顾欣湄起了退缩之意,随即就是话题一转说起了正事儿。
只是顾欣湄也万万没想到,这正事儿便是她父王上表引咎辞职的举动已经有了结果,而这结果又叫人惊疑万分。
若是旁的文武官员请辞,上奏折、被驳回,再上奏折、再被驳回,总得有那么三五个来回才罢休。
如今皇上却没跟她父王打太极,今日便准了此事?
也正是这份旨意下来的同时,还有一份圣旨指定了新东北将军的任命,以及派遣到东北边境参与和谈的几位文臣人选。
顾欣湄便毫不掩饰疑惑的看向庄朝云,轻声问起了老太君怎么说。
庄朝云本就是自家祖母辗转得了内幕消息、才打发她过来的,她又怎么会叫小姑提心吊胆呢?
她便笑着拍了拍小姑的手:「皇上是没跟睿王爷打太极不假,可这也是皇上的英明之处不是?」
「与其有那时间做那些表面文章,单只是王爷请辞就辞上三五个月,还不如早些开始和谈来得实在,皇上虽然年轻了些,到底是个极明白的圣明君主。」
顾欣湄便轻笑着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康盛帝迫不及待的要收拾她父王就好!
这时庄朝云才笑眯了眼,悄声告诉顾欣湄道,既是这份旨意下来了,意欲大开国门迎瓦剌三王子入关的关副将也活不成了,连带着关家一家子也得给他陪葬。
「那关雄哪知道这本是王爷设下的一个大圈套,只为借机将瓦剌二王子的死对头三王子引进关内生擒,好替二王子上位开开路,以便和谈顺利进行?」
顾欣湄咋舌。
且不论她父王这个一箭几雕的计谋实在太厉害了,只说护国公府这消息还真是灵通!连宫中与这军中极为保密的消息都打探得到!
这么看来她父王给顾霆选的这门亲事还真是好呢,如此等父王真做了闲散宗室,也不用再有前怕狼后怕虎的担忧了……
「既是王爷要回来了,我祖母便担忧你这边忙得过来忙不过来,可不是就打发我带着人来帮你了。」
这才是庄朝云这次前往睿王府的真正目的,那便是帮着小姑料理料理家务。
至于朝堂之事,方才捎带着聊几句也就罢了,虽说他们这种人家的女子也不能做朝堂睁眼瞎,这种大事到底不是女子生活的重心。
「你不是早些天就将你们府中做了一次大清洗么,我祖母生怕你的人手不够用,我就不但带了人来,还带了几份身契,都是我们家用惯了的家生子。」
庄朝云招呼贴身的丫鬟将装了身契的匣子递上来。
「待会儿我就叫人将她们都带来一一给你瞧瞧,你看上哪个了便尽管将人留下。」
顾欣湄很是欣喜,直道老太君和云姐姐这是给我雪中送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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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医妻 卷二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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