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安是日日泡在园子里的,跟着口技艺人学口伎,偷看走百索的姑娘如何身轻如燕,坐在前面大堂里听故事,整个夏家园子倒成了他的乐园。
夏南天老胳膊老腿是跑不动了,保兴整日跟着他,腿都快要跑断了,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我的小祖宗,你慢着点儿!」他这么能跑,每日饭量又好,倒是个极皮实的孩子。
只要燕王世子来了,便有人传信给他,他倒拉着燕王世子一起在园子里探险,反正想吃什么点心,自有园子里的人替他端了过来,哪怕拉着燕王世子去后台玩,也没人敢拦着。
虽然大了四岁,倒还能玩到一起去。
夏景行与赵则通进城当日,小平安坐在保兴肩头,朝着父亲扯开了嗓子喊,只幽州在瞧热闹的百姓极多,倒将他的声音掩盖了。夏芍药与何娉婷以及何渭都没去凑热闹,只坐在夏家茶楼吃点心,瞧着夏景行与赵则通骑着高头大马从街上走过,这才各自归家。
他二人回来,总先要去见过了燕王,禀过了军情才好回家。
到了晚间,夏景行果然回家了,才进门就被一脸气愤的儿子拦住了,小平安拿着把小木剑高喊,「站住!」
夏景行不防回家还会遇上打劫的,低头瞧着脚下的小豆丁,唇边缓缓绽开个柔软的笑容来,「大侠有何贵干?」
小平安离的近了,这才闻出来夏景行身上一股怪味儿。他离开数月,胡子长的老长,头发都打结了,身上溅了血迹污渍,若非身着铠甲,几乎要认定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乞丐了。
小家伙一把捂着鼻子,一手还坚持拿剑对着夏景行,「说吧,你是谁?闯进我家里来做什么?是想偷东西吗?」
夏景行眨巴眨巴眼睛,确认自己走了没几个月,儿子也不至于忘了自己,可是小家伙板着脸气呼呼的,分明是在认真打劫。
几步开外,夏南天忍笑忍的十分辛苦,都快扮演不下去一个「家中闯入盗匪惊恐的老人家」这个角色了,就怕自己笑出来,大孙子会反目。
「儿子,我不是你爹爹吗?你连爹爹都忘了?」夏景行蹲下身来,与满脸委屈却要坚持打劫的小家伙平视。
他眼眶里迅速聚集了泪水,眼瞧着有破堤之兆,却又强自忍着,「你明明不是我爹爹,我在城门口大声喊你,你都不应!你都不应!」控诉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意了。
夏景行心都软了,伸臂就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在他左右小脸蛋上响亮的各亲了一记,认真解释,「爹爹坐在马上,周围的人太多了,他们都喊着,压住了你的声音,爹爹没听到啊,爹爹不是故意的,爹爹怎么会不认安哥儿呢?」
「真的?」小家伙手里的木剑掉到了地上,眸子里满是怀疑,小手在自己脸颊上各擦了一把,似乎有些嫌弃自己亲爹。
「真的!我在马上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小平安摇摇头,隔的老远,前面也有不少人肩头放着孩子,闹闹哄哄爹爹没听到也是有的。
「那,原谅你了,下次不能不认我!还要带我去骑马马!」小家伙倒是很大方,立刻被安慰了。
「一定一定!」
夏景行才点头应了,小平安就扭着身子要从他身上下来,目的达成,终于开始嫌弃自己的亲爹,「爹爹好臭,我要去找祖父!」
夏景行:「……」是亲儿子吗?!
他将儿子放下来,眼睁睁看着小家伙迈开小短腿跑到了夏南天身边,手脚并用往他身上攀爬,远处夏芍药正带着丫环从二门里迎了出来。儿子嫌弃自己不要紧,这不是还有老婆嘛!
夏景行上前去跟夏南天打了声招呼,便笔直朝着媳妇儿走过去了,才到了近前,两人还隔着三步远,夏芍药便伸手拦住了他,「停——」
这是……又要被媳妇儿打劫一番?
夏景行傻了眼。
「把身上的铠甲外袍就地脱掉,你这身上味儿也太大了些,这是要熏死我吗?」
继被儿子嫌弃之后,又被老婆嫌弃,夏景行一颗热腾腾思家的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目光瞧着别提多幽怨了。等他乖乖将铠甲外袍脱下来,夏芍药这才与他并肩走在一处,还吩咐丫环们,「袍子就扔掉吧,铠甲拿下去让婆子擦干净了。」
进了院子还不算完,她将要拦在廊下椅子上,解开了头发,先拿了一套梳头的家伙什,将他的头发给梳透了,这才将他送进了浴房,换了三趟水,才将夏景行洗涮干净。
等到吃饱喝足,终于躺到了久违的床上,夏景行发表感慨,「娘子都快将为夫身上的皮都要搓下来三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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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金女富豪 卷三 V第四十九章[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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