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女眷们还在捞着盆里的红枣桂圆花生吃,据说是可以蹭生儿子的喜气。
可惜苏婉只在屋里听到小家伙撕心裂肺的哭声了,没能看到洗三的场景觉得很心塞。
仪式结束,来宾们也都陆续告辞了,刘妈和小绿负责送女宾,宋子恒亲自在门口送同僚和朋友,正寒暄间,一辆华丽的马车毫无预兆的在宋家院门前停下,车帘掀开,一身锦袍的曾长安跳下车,笑道:「抱歉我来晚了,子恒别介意啊。」
宋子恒抱拳,脸上也有惊喜:「长安兄能来便是最好的,只是眼下小弟不得不失陪片刻,长安兄先去里头坐着,我稍后便来。」
「无事,我也不是第一回来了,委实用不着这般客气,尽管先忙你的罢。」曾长安说着,回身对小厮道,「你去把我与表兄准备的礼物搬进去。」
于是宋子恒与还没来得及离去的客人们围观了侯府少爷的大手笔,那小厮一件件从马车上将东西往下搬,说是洗三礼,不晓得的以为他搬家也就这模样了,财大气粗的让人目瞪口呆。
毕竟以宋子恒现在的身份,结交的同僚也都跟他这般品级小得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了,更多的却还是在翰林院做庶吉士,连官职都未授的新科进士们,甭管金榜题名时有多风光,现在都是官场小透明一枚,同一个等级在一块玩起来也比较愉快,谁成想即将愉快的告别时,宋家忽然来了一个画风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客人——曾长安的身份他们或许还不识得,但是浑身上下的穿着打扮,以及那份鲜衣怒马的
气度,绝对是大富大贵之家出来的,非世家贵族不可。
其实每届科举,能中进士的不一定全是清流,也有出身世家的弟子,比如这届的传胪,然而世家出身的无论是进士及第,还是纨绔之弟,自来瞧他们都不上眼,如今却看到曾长安对宋子恒的态度这般热切,大家看了心情顿时有些微妙。
然而这还没完,曾长安熟门熟路的让人把东西都搬进宋家院子,前脚才刚进去,后脚又来了一批人,打头的是大户人家管家模样的体面下人,彬彬有礼的过来:「是宋编撰宋大人吗?老奴是奉我家老爷夫人之命,来送贺礼庆贺大人喜得贵子的!」
宋子恒先是皱眉,自个儿并不认识这人,不过他的目光从管家身后扫过,眼神顿时微冷,后头那个婆子,他见过一次,就是那日被邻居匆匆拽回家,还没到院门口,远远便看着对方拉着小绿不许她进院子,这婆子分明是柳夫人身边的人。宋子恒心下不悦,语气也冷了些:「你家老爷可是户部侍郎柳大人?」
管家含笑点头:「正是,我家老爷常对宋大人赞不绝口,区区心意,还望大人笑纳。」说着双手把礼物送上。
宋子恒心头各种念头转过,最后却接了过来,甚至笑道:「客气了,宋某改日定亲自登门拜访。」
柳家的管家没有多逗留,送完贺礼便带着人回去了,期间态度十分客气,看得还没来得及告辞的客人们对宋子恒又是一阵羡慕,前头刚来一个世家子弟对他称兄道弟,后面在文官中颇有声望的户部侍郎大人又对他青睐有加,一个简在帝心的二品大员,竟亲自叮嘱管家来给翰林院从六品小编撰送洗三礼,宋编撰这是要火的节奏啊。
是以,宋子恒现在心里头的纠结与忐忑,竟无一人能理解,只能苦笑一声,顶着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淡然自若的一一送他们离去。
这群小伙伴们还不知道,真正画风与他们不一致的,还在后头。
曾长安的小厮在宋家也熟门熟路了,搬完礼物进屋,也不用人招呼,自个儿牵了马车进院子,宋子恒回来后,院门刚关上,马车的车帘再次被掀开,于衡远下车来,笑盈盈的冲宋子恒道:「听说子恒喜得贵子,本该早些来探望的,奈何家族事务缠身,来晚了还请子恒不要见怪。」
「衡远兄能来已是惊喜。」宋子恒抛开先前的复杂心情,一脸笑容把于衡远迎进屋里,曾长安正坐在里头,见他们进来,问道,「方才是柳侍郎家来送贺礼了?」
宋子恒点头,曾长安道:「难道是……」
宋子恒却摇头:「侍郎大人为官清正,风评极佳,我也曾与大人打过照面,再正派不过,想来绝不回做出此等有堕声名之事。」
曾长安本来也想这么分析给宋子恒听,只是不想他误会自己有意帮柳家,这才特意先问了宋子恒的意思,不过得到的结果仍然是好的便成,思及此,曾长安这才展眉笑了:「你心里有数便是,依我看,我那表姑八成是不敢叫表姑父知晓,不然当初也不会想叫弟妹自请下堂。」曾长安心里越发对名义上的表姑表妹腻歪,若不是看在他们家夫人与柳侍郎的份上,他真不想管这档子事,早就建议宋子恒尽管往大里闹,这事闹开最吃亏的绝对不是宋子恒!
奈何事情闹大了他那表妹吃亏不说,就是他安远侯府都要受到牵连,所以他才不得不帮着遮掩。且表哥有句话说的应该没错,他那表姑想是也吃定了他与子恒关系好,无论如何子恒也会顾忌他的颜面,所以行事才这般毫不顾忌,趁着子恒出门在外,声势浩大的上门逼弟妹自请下堂——他这表姑平日行事都是一把好手,据说把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条,连夫人都拿她来与他娘与婶子她们比,觉得这些个媳妇没一个比得上他表姑的,是以曾长安也不觉得表姑就这么点手段,简单粗暴的让人不忍看,虽是有自负的成分在内,怕也像表兄说的,有所依仗,根本不怕子恒与弟妹脑出去,这才肆无忌惮。
如果真是这样,他才要无地自容了。
是以现在说起这表姑,曾长安连面上的尊敬都不愿意给了,他持什么态度一目了然。
宋子恒点头:「长安兄这般说,我便放心了。」
「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作甚,子恒还能处理不好这事不成?」于衡远有些不耐,往椅子上一歪,看着很没形象的举止,由他做来却别有一番韵味,举手投足都叫人移不开视线。他刷得打开折扇,慢悠悠的晃了晃,语气慵懒的道,「我好容易出来一趟,子恒不把侄子抱出来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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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全酒美 卷三 V第40章[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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