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沈氏会这么做。林家就是个火坑,沈氏是亲生母亲,怎么舍得把白玉萝往火坑里推?
「是真的……这都怪我……」白玉萝是个软弱性子,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了。
白玉格失神的跌坐在地上。
父母恩爱,家庭和睦,这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所以他知道父亲曾打过母亲,会怒发冲冠,会气冲斗牛。可他没想到原因竟然会是这样……
「弟弟,我做错了么?」白玉萝拉着白玉格回去,一脸芒然,「我和你四姐夫添了个儿子,他,我,还有馨姐儿,萱姐儿,冬哥儿,我们一家五口和睦温馨,外人都不知道馨姐儿和萱姐儿不是亲姐妹,还以为她俩是双胎呢。我是过得好了,可是因为我,爹和娘有了龃龉,到现在恐怕都还有隔阂。弟弟你说,如果没有我的事,爹爹还会不会陪容姨留在那小村子里,不回京城呢?」
白熹和沈氏之前一直恩爱,从白玉萝的婚事开始疏远,之后就没有和好过。这次白熹之所以会选择陪容姨,白玉萝觉得她有责任。
白玉格像木偶似的被白玉萝牵着回去。
白玉萝一边拿了伤药替他涂抹,一边自责,「这都怪我。」
「不。」白玉格声音沙哑,说话显得困难,「这不怪你。这大概是天意吧?爹和娘命中有此一劫。」
白玉萝鼻子一酸,「娘还说过,她是替你着想,才不许我再嫁的……因为我若再嫁,白家便有了二嫁之女,名声不好,你便娶不到名门贵女为妻了……」
白玉格牙咬得咯咯响,「我堂堂男儿,需要姐姐做牺牲来成全么?」
「四姐姐,你好好过日子,以后再不要自责了。你没做错。」白玉格声音虽不温柔,但白玉萝听在耳中却是世上最体贴的话语了,拼命点头,泪落如雨。
白玉莹也来了,替白玉萝拭去泪水,「四姐姐,这不怪你,怪我。如果我瞒下转胎丸的事,爹和娘也不会这样。」
白老太太和白熹把沈氏送到别院,本来只打算让沈氏待到白玉萝出嫁,然后便要把她接回来的。因为接下来又出了转胎丸的事,才会彻底激怒了白熹。白玉莹觉得,父亲对母亲冷心冷情,她也有责任。如果她当时机灵点儿,瞒下转胎丸的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那时候我就要生孩子了,比平时笨,心思不灵巧。」白玉莹自责后悔。
白玉格喃喃,「没人告诉我这些,没人告诉我这些……」
他回京城之后,知道沈氏在别院,便沉着张脸亲自去接人了。没人敢拦着他,也没人忍心告诉他原因。沈氏也不肯说实情,把责任全推到了白熹身上,白玉格因此心中隐隐对父亲有怨气。可他不知道,沈氏被发配被冷落的原因竟是这样的……
白玉格一夜未眠。
第二天他去看望玉茗公主的时候,眼圈发青。
玉茗公主正带着宝宝玩耍,看到白玉格来,笑靥如花,「宝宝快看,舅舅来啦。」
宝宝坐在地毯上兴致勃勃的玩着陶响球,听到玉茗公主的介绍,抬眼看看白玉格,礼貌的笑了笑,便又专心的玩耍了。
陶响球内部中空,装有弹丸,摇动的时候沙沙作响,宝宝喜欢听这个声音。
「宝宝就是这样,他喜欢漂亮小姑娘,不喜欢男子。」玉茗公主笑盈盈的替宝宝解释。
白玉格怅然,「谁不喜欢漂亮小姑娘呢?」
他鼻子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他掩饰的端起茶杯,把头埋在茶杯里,半晌没有抬头。
他小时候也是喜欢漂亮小姑娘的。
他知道家里有位姓容的姨娘,知道容姨那里有位小姐姐。不过容姨住在很偏僻的院子里,极少出门,他一直没见过容姨,还有那位小姐姐。
那天晚上他半夜睡醒,迷迷糊糊的听到爹娘在吵架。父亲很生气,「你怎么管家的,连纸张也不给茗儿,让茗儿这孩子在沙子上写字!」母亲也生气,「一个女孩儿家认几个字也就罢了,还想做学问家不成?依我说,小七以后学学女工吧,书别读了。」
父亲母亲越吵越厉害。
父亲声音高了,「咱家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供孩子读书总是供得起的。为什么一个孩子想读书你都不肯,难道我白熹的女儿在沙子上写字,说出去很好听么?」
深夜之中,母亲的声音又尖又细,「你的女儿?小七真是你的女儿么?你可别忘了,你见到小七的时候,她已经出生了!好几个月了!你怎么知道你真是她亲爹?!」
父亲气得发抖,「退一万步说,就算茗儿不是我亲生的,咱们就当积德行善做好事,也能养大一个孩子吧!」
母亲声音尖锐难听,「小七若不是你亲生的,咱们养她做甚?把那院儿里的四个吃白饭的一起撵出去是正经!」
父亲摔门走了。
白玉格被父母吵得没有睡意,瞪着眼睛想了许久的心事。
第二天他悄悄的跑去看那个小姐姐。
院子很偏,种满了蔬菜,一个小女孩儿跑来跑去运沙子,把沙子铺好,她开始认真的在沙子上写字。
小女孩儿漂亮极了,白玉格不由自主的走过去。
人漂亮,字也写得漂亮,真不像小孩子写的。
白玉格惭愧了。
沈氏给他的是上等宣纸。他在上等宣纸上写出来的字像狗爬一样,小女孩儿在沙子上写的字却这么好看……
白玉格悄悄的来了,又悄悄的跑了。
他跑回屋用功去了,一边往外搬书本一边不服气的嘟囔,「不信我比不过一个小姑娘!」
沈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满脸激动之色。
她的宝贝玉儿终于知道用功了啊,不用人催都知道用功了啊。
白玉格跑到沈氏身边,「我是男子汉,一定要比小姑娘强!她在沙子上写字都那么好看,我要超过她!」
「好,好,玉儿是男子汉,玉儿要比小姑娘强,要超过她!」沈氏溺爱的、一迭声的道。
从这之后,白玉茗的待遇就好起来了,再也不用在沙子上写字了。
只要能让白玉格这根独苗苗用功上进,给白玉茗好吃好喝供她读书习武算什么呢?沈氏愿意。
连容姨都搬到了不那么偏僻的院子,月钱按时发了。
白玉格和白玉茗你追我赶,走得很近,时常到容姨那里一起吃饭、一起做功课。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午后小憩起来,听到容姨和奶娘说起往事,「……两个孩子饿得哇哇哭,心都碎了……现在不管怎么说小山和小丫不挨饿,很好了……」
白玉格一直记着这番话。
他渐渐长大,白玉茗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曾经想过要追查白玉茗的身世,如果白玉茗不是父亲亲生的,或许他便可以……可是想到容姨和奶娘的话,他又没有勇气了。白玉茗如果真的不是父亲亲生的,一定会被赶出白家,再过那种挨饿受冻的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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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多谋 卷四 尾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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