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戈高高坐在八人抬的紫檀木肩舆之上,肩舆华贵气派,香木为顶,珠玉为壁,鲛绡宝罗帐自轿顶垂下,帐上遍绣繁复美丽的洛阳花,风起绡动,如人间仙境。
绡罗帐中,宝座之上,身穿浅蓝地绣白色飞龙蟒袍的男子龙眉凤目,俊美之极,神情却冷淡极了,如冰似雪,高不可攀。
贾凌冷得想打寒战。
他和贾净一起恭敬的请世子爷入府,世子爷连和他说话也不屑,相貌斯文的侍从高鸿道:「世子爷是来送贾弘回府的,另外有事请教老侯爷。」贾凌忙道:「家祖父不在家。已经差人紧着去寻了。」高鸿眉头微皱,转身向赵戈禀报了,之后告诉贾氏兄弟,世子爷在门前等。
贾凌唯唯诺诺,不敢多说。
贾净还记着白玉茗说过的话,忙告诉高鸿,这里有位善诙谐的幕僚,或许可以讲个笑话让世子爷消遣一二。高鸿请示过后,世子爷同意了,不过那幕僚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的,说话结结巴纠的,全无平日的谈笑风生、滑稽风趣,才没说几句,便被请回去了。
「世子爷不爱听笑话啊。」贾凌很是不安。
「白家表妹说的竟然不对。」贾净生得高大壮实,性子憨直,见幕僚被请回去了,以为白玉茗说的不对,失望的道。
赵戈居高临下,脸上如同挂了层寒冰一般,简直能把人冻死。贾净提到白家表妹,他脸上总算有了丝暖和气儿,「本世子爱听笑话,只是方才那位的笑话匠气太重,一点也不好笑。」
这还是今天见面后赵戈第一回开口说话,贾凌大喜,「世子爷请稍等,在下另找风趣之人过来,定让您开怀大笑。」
贾净却傻愣愣的道:「那还不如把白家表妹请过来呢,她可会说笑话了。」
赵戈眸光暗沉,「你听说过她说笑话?」
贾凌见世子爷脸色不善,心中暗暗捏着一把汁,贾净却是人傻顾虑少,心直口快,「不是,我没听她说过笑话。不过方才看到她坐在祖母身边,祖母满脸笑容,我便想着,七表妹说笑话一定是极好的。」
赵戈唇角弯了弯,「原来如此。」
赵戈不再说话了。
贾凌等人心中惴惴,也不敢再开口,平阳侯府门前,一片诡异不同寻常的静寂、肃穆和沉闷。
这份沉闷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气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贾侯爷到——」卫队通传。
卫队让出一条道,平阳侯额头冒汗,疾驰而至,「不知世子爷驾临,来得晚了,尚请恕罪。」
赵戈高高坐在肩舆之上,静静的挥了挥手。
卫队把贾弘带了过来。
贾弘衣衫不整,满面羞惭,像逃难的难民似的,别提多狼狈了。
平阳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赵戈那精致绝伦的面容冷漠又无情,「老侯爷,令郎是由本世子带走的,现在也由本世子亲自送回贵府。陛下有旨,贾弘私德不修,言行不谨,褫夺世子封号,以观后效。三年之内若建奇功、头功,封号予以赏还;若寸功未立,则庶人终老。」
赵戈传的是皇帝的旨意,平阳侯和贾弘自然跪地聆听,不敢有异议。
平阳侯心里却犯了嘀咕。玉泉王殿下说的不是三年之内立了功,或不再犯错,便可以恢复封号么?为什么世子爷说的却是三年之内若建奇功、头功,方可赏还?
本朝制度,凡交锋之际突入贼阵、透出其背杀败贼众者,敢勇入阵、斩将搴旗者,本队已败贼众、能救援别队克敌者,受命能任其事、出奇破贼成功者,皆为奇功;齐力前进、首先败贼者,前队交锋未决、后队向前破贼者皆为头功。奇功、头功都是要真刀真枪杀敌方才能立,这哪是贾弘能够做到的?
贾弘养尊处优四十多年,早已经养成了一身懒骨头。让他上阵杀敌,简直是要他的命了。
贾弘面如死灰。
平阳侯偏爱贾弘这个没出息的长子,很想为他求求情,正在盘算着话要怎么说才合适,赵戈冷冷的道:「贾侯爷,贵府和反王到底有没有勾结?如果没有,为什么贵府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白七姑娘。白七姑娘可是本世子破获反王案的重要人证。」
平阳侯这一惊非同小可。
虽然贾弘、胡氏、贾冰各自受到了惩罚,可贾家总算没有牵涉到反王案当中,说起来还是幸运的。现在世子爷旧话重提,这是何意?对了,白七姑娘,有人为难了白七姑娘。
平阳侯心里把贾嫆、贾妍这两个孙女骂了千遍万遍。
他笑容尴尬,「今日之事世子爷也知道了?世子爷,今天的事不过是小女孩儿之间的无谓争执罢了,断断和反王案没有联系。贾嫆和贾妍因为私人恩怨想报复白七姑娘,但并没有得逞,老臣也已经教训过她们了,她们以后一定不敢了。」
「然后呢?」赵戈挑眉。
平阳侯愕然,「世子爷的意思是……」
平阳侯这惊讶茫然的模样映入眼帘,赵戈怒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贾家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小白山动用武力,如此狂妄无礼之人,平阳侯竟想教训一顿就算了,竟想就这么轻轻放过去了!
岂有此理。小白山再可恶,也不能由别人欺负。
欺负了小白山还想全身而退,骂一顿打两下就算惩罚了,想的美。
赵戈一张俊脸皓凝霜雪,「贾侯爷,本世子要将那两个恶意为难白七姑娘的人带回府审问,审出她们为难白七姑娘的真正的原因。」
平阳侯胸口一阵钝痛。
这短短的两天之中,他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先后被带走审问,现在轮着他的孙女了么?不,这可不行,贾嫆贾妍还是闺中娇女,若是被世子爷抓了去,经官动府,抛头露面,以后她俩还要不要做人了?
平阳侯再三向赵戈求情,并表示一定会严厉管教贾嫆贾妍,不让她们再次犯错。赵戈冷面无情,「她们以后犯不犯错,本世子不关心。本世子只知道,这次她俩犯了错,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敢问世子,是什么惩罚?」平阳侯心里七上八下。
赵戈冷哼一声,「这两个女子本性不好,送到善园,让她们母女团聚!」
皇帝下旨,让胡氏去善园向善真长公主学习织布。善真长公主是皇帝的异母妹妹,这位公主命苦得很,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出阁之后不到一个月驸马又得病死了,青年丧夫。她遭遇如此不幸,心灰意冷,以为她自己是上辈子做了恶,这辈子得到了报应,故此便要出家为尼修行,好得了正果,下辈子做人不要这么惨。她的意思是要正式剃度,但一位皇家公主出家究竟不是美事,到底还是被皇家的亲眷和朝中大臣们阻拦了。皇帝赐了善园这个郊外的园子给她,从此之后长居善园,极少出门。这位长公主信教虔诚,过的日子跟苦行僧似的,胡氏向她学习织布,也就跟做苦工差不多了,日子十分难熬。
胡氏被押到善园门前才知道对她的惩罚是什么,当场便昏倒了。
跟着善真长公主这位苦行僧似的人物,她以后的日子是黄连一样的苦了。
现在,除了胡氏,胡氏的两个女儿也要被送进去了,这当然是极严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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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多谋 卷二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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