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不哭 第六章

  这主子竟然连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就算新官上任三把火也犯不着把整个朝堂都给炸了吧,累得他这个总管像条狗,说得嘴都干了,还得接人眼刀,被扎得体无完肤。
  庆幸的是,夜幕低垂后,大门边上总算是清静下来,差着厨房给主子备膳后,他终于能喘口气了。
  然而让王强抱着头烧的罪魁祸首乌玄度,此时并不在主屋寝房,而是拎了壶酒坐在后罩楼顶楼的露台上,边啜酒边瞅着宵小无声无息地闯进提督府,熟门熟路地进了他的寝房,一会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主屋的几间房里忙进忙出。
  约莫一个时辰,差不多快要将提督府给翻开了,那群宵小总算离开了。
  「常微,跟上,活逮。」乌玄度啜了口酒后,淡声吩咐着。
  常微是他在麓阳时的同僚,一次应战时顺手拉了自己一把,他挂记恩情未报,所以这回神机营整顿,他就把常微从其他卫所给借过来,给了武官一职,职位仅低于他,在神机营里惹来不少白眼。
  「是。」常微颔首,以指吹了声哨音,随即好身手地从四楼跃下,后罩楼布署的营兵随即跟在他身后,无声离去。
  喝完最后一口酒,乌玄度跟着跃下楼,淡淡说了声,「一群蠢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进提督府,是真把他当死人,还是没将王朝律例当回事?
  不管究竟如何,反正今晚提督府遭盗潜入,明儿个就能查办了,而眼前,还是先办正经事。
  像是融入夜色里的鬼魅,他无声无息地进了宫,踏进了刑司地牢。
  看守的营兵一见他随即起身,他摆了摆手,看着搁在桌面的名单,一目十行看完后,指了个人,要营兵将此人押到刑房里。
  不一会,营兵便将人押到刑房,刑房就在地牢的正中央,此刻牢房里没有半盏灯,夜半拖着锁链的行走声,更教人胆战心惊,原本就无法入睡的犯人,全都瑟缩地躲进角落,一个挨着一个,彷佛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心安些许。
  然,心安不到一刻钟,便听见了凄厉的惨叫声,听着那人不住地喊道——
  「救命、救命啊,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凄厉的声响彷佛在众人心里砸了块石头,震开阵阵涟漪,牢房里的人骇惧得都汗湿了衣衫,甚至开始低声议论着被押去刑求的人到底是谁,更担忧下个遭刑求的人会是自己。
  在这儿的几乎都是权贵子弟,可事到如今,一整天无人探视,无一粒米一杯水入腹,众人开始怀疑自己根本就被舍弃,说不准今儿个就得死在这儿了!
  「提督大人,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赶紧给我止血,我的血快给流尽了……」
  那凄厉嗓音变得虚弱无比,让众人脸色发白,浑身发颤着。
  「那是我爹托五军营提督说项的,说要让我在神机营顶个虚衔领空饷……五军营提督也拿了好处的……快点止血,快点,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想死……」
  「怎不早说?这伤口这么深……」乌玄度无温的嗓音带着惋惜。
  「救我……快救……」
  在那嗓音乍停的瞬间,牢房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好半晌听见了重物被拖扯的声音,一瞬间,所有人像是回神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喊道:「提督大人,我也招了,我全都招了!」
  此事虽是重罪,可提督大人欲查的是幕后黑手,他们这些顶虚衔的人就算判得再重,也顶多是流放千里,不管怎样,流放千里总好过死在这里吧!
  汤荣进地牢时,撞见的就是这炸锅的情景,不由走到不着灯的刑房,好奇问:「怎么不点灯?」
  「现在可以点了。」乌玄度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道。
  汤荣不解他在故弄玄虚什么,迳自点了油灯,便见一地上的水,还有股尿骚味,「方才被拖出去的那个家伙不会是尿裤子了吧。」
  「多少吧。」
  「你在笑?」汤荣直盯着他。
  可恶,他到底是错过什么有趣的事了?
  「有吗?」乌玄度哼笑了声,直觉这些权贵子弟真是蠢得让他都想笑了。他要真的在刑房动刑见血,牢房里岂会一点血腥味都没闻到?
  「不管怎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汤荣指着地牢里鼓噪的家伙们。
  「没什么,准备写供状吧,明儿个一早可有得忙了。」
  汤荣无奈又好笑,自己三更半夜不睡觉是赶来给人写供状来着?
  可不管怎样,汤荣还是捧着状纸,让营兵将人从牢房里一个个给领出来,原以为免不了得恫之以武才能让他们交代清楚,岂料他都还没开始问,他们竟迫不及待地将详情说个钜细靡遗,就连中间人各收多少好处又是怎么收,全都说得一清二楚,简直是连条活路都不给人走了。
  乌玄度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教这群权贵子弟一夜变了性子!
  是说,他又跑哪去了?真把这差事都丢给他了?!
  镇天殿上,鸦雀无声。
  蔺少渊沉着脸看着汤荣递上的供状,底下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搞不清那供状是怎么回事,最终只能恨恨地将目光盯在站在前头的乌玄度身上,恨不得能冲向前去,一刀了结他。
  蓦地,蔺少渊发出一声怒吼,百官一抬头便见供状满天飞落,于是一个个跪下,高声喊道:「皇上息怒。」
  「要朕如何息怒?!来人啊,即刻将五军营提督、三千营提督、兵马司指挥使、左军都督和中军都督全押进大理寺候审!」蔺少渊一声令下,身为带刀侍卫的汤荣随即带着殿前卫前去逮人。
  「皇上息怒,皇上不能全看供状的片面之词,若是遭有心人士恶意指认,这岂不是陷诸位大人于不义?!」左都御史随即抬脸上奏。
  「是不是恶意指认,让大理寺去查便知结果。」蔺少渊话落,随即沉声再问:「乌提督,可还有事上奏?」
  「皇上,神机营虚衔领空饷一案尚未完结,臣会赶紧查个水落石出,而昨儿个,皇上赐给臣的提督府进了几个宵小,趁夜窃盗,臣觉得古怪,这提督府不过是方修整好的府邸,并无古玩、金银,怎会引来宵小?于是不动声色地待宵小离开之后再让侍卫跟上缉拿,却意外发现……」乌玄度一贯冰冷的眼眸像是漫不经心地落在兵部尚书头上。「宵小最终去了城外一幢庄子,那庄子的管事姓楚,听说颇苛待庄户,又常打着主子的名号在外头收了不少好处。」
  「乌提督可有查清那楚管事的主子是谁?」
  「是一孟姓人家,是兵部尚书隔了几房的族人。」
  「臣该死,臣不知族人竟出了这等贼子,臣愧对皇上!」兵部尚书抬脸时,满是愤恨羞愧,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上,省得丢人现眼。
  「乌提督,为了不损及孟尚书的清誉,你可得要好生查清这宵小潜进提督府行窃,究竟是主子授命抑或者是自个儿心贪胆大,要查个详实,毋枉毋纵,还孟尚书一个清白。」蔺少渊语重心长地道。
  「臣遵旨。」淡淡的笑意浮在乌玄度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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