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默全看着被抬走的盛道文,捏了捏拳头,转身回书房写了封告状折子,往王府找李承锴去了。
李承锴看了折子,派人去把李延龄叫了过来。
「你说盛道文派人杀了你义妹陷害朱赢,有什么证据么?」李承锴问。
「父亲你觉得做这种事的人会留下证据给我抓么?」
「那你凭什么去盛府打人?」
「就凭给犯人通风报信让他翻供的狱卒交代,是盛道文身边的管事让他这样做的。」
「一个狱卒的片面之词,如何能信?再者即便与那管事有关,也不能说明与我儿道文有关。」盛默全忍不住插言道。
李延龄看向盛默全,唇角咧出个嘲讽的笑容,道:「反正盛道文又没死,若他日证明我打错了他,我让他打回便是!」
「王爷……」盛默全向李承锴拱手欲说话,李承锴却伸手打断了他,看着李延龄道:「身为世子,为了一己私怨,仅凭臆断便擅闯重臣府邸,打架斗狠逞凶行恶,我若不惩治你,如何服众,来人……」
「报,王爷,二爷身边常随有要事求见王爷!」李承锴正想叫人进来把李延龄押下去施家法,一门卫忽匆匆进来报道。
李承锴蹙了蹙眉,不悦道:「没见堂中正在议事么?退下!」
那门卫不敢退,硬着头皮道:「王爷,那常随说二爷不见了。」
李承锴似乎有些不胜其烦,但还是道:「传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小厮到了堂中,趴地上给李承锴磕头。
「什么叫二爷不见了?」李承锴问。
那小厮抖抖索索道:「回王爷的话,二爷……二爷最近在外面置了一房外室,天天要去一趟的。今天二爷本来说就去待一个时辰,午前要回府和二奶奶一起用午膳。到了午时奴才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二爷出来,于是托那外室的丫鬟进去催。结果丫鬟进去之后发现二爷和那外室都不在房里。奴才一直守在门口来着,没见二爷和那外室出来,那房间也没别的出口,这人就好像长翅膀飞了一般,就是找不着了。奴才不敢耽搁,只能回来禀告王爷。」
李延年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头脑发晕浑身无力,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可当他试着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眼睛上似乎蒙着一块布,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在了背后,想叫人,却发现嘴里堵着东西时,他彻底慌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不是还和钰珍在房里好好地互喂蜜酒的吗?怎会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养尊处优二十余年的王府二爷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来的状况。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他直觉有些不妙,刚想挣扎着看看有没有办法把蒙在眼睛上的布蹭下去,耳边突然隐隐传来脚步声。
李延年虽没什么应对危机的经验,以静制动静观其变的道理却还是懂的,当即停止挣扎静卧不动。
脚步声一前一后地停在了不远处,来人应该有两个。
门响,很轻微,应该是只推开了一条缝。
「怎样?醒了吗?」有人轻声问。
隔了一会儿,才有人答道:「好像还没醒。」
「药放多了?」
「没事,死不了人的。」
「派人去通知大爷了么?」
「嗯。」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等大爷指示。」说到此处,门似乎关上了,两人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大爷也太谨慎了,反正都走到了这一步,依我看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给做了,也免得日常梦多。」
「你懂什么,死人哪有活人有用?现在弄死他跟死猫死狗有什么区别?活着他才是王府二爷,王爷最心疼的儿子……」
两人的声音越远越低,渐渐听不见了。
李延年却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这是……被绑了?
是谁绑他?为什么绑他?他们口中的大爷是谁?大爷……莫不是大哥李延寿?绑了他,到时弄死了他再栽赃给三弟李延龄,他这个身在隆安二十余年的质子便可顺利代替李延龄成为王世子。而自己,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成了他除掉竞争对手的一件工具,一块往上爬的垫脚石。
李延年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被绑的价值。
念至此,他的心紧缩成一团:要自救,一定要逃离这里。强行忍着绳索剐蹭皮肤所带来的疼痛,他疯狂地挣扎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一只手终于从绳索中挣脱出来,顾不得手腕手背都火辣辣地痛着,他伸手便扒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张惶四顾,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装饰还算考究的空房里。
耳边寂寂无声,他扯掉还绑在另一只手腕上的绳子,掏出塞在口中的布团,着急忙慌地往外逃。
一下床却跌了一跤,四肢还有些酸软无力。
连滚带爬地挪到门前,李延年扶着门框慢慢站起来,试着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了看,没见人,也没听到有人的动静,便扶着门跨出门槛。
放眼看去,院子并不大,小巧玲珑的,布局也不错。院中不见仆役来去,花木园圃等明显有人打理,但应该打理得不勤,粗粗看来,比起住人的宅子,倒更像是难得一顾的别院。
李延年心口砰砰直跳,顾不得多看便扶着墙试图往后院院门的位置挪,然而挪了没多久,忽然听到自己正要经过的一间厢房里传来喁喁私语:
「……怎会如此?伤得严重么?」
「性命倒是无碍,不过看伤势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两个月。」
「李延龄为什么会突然跑去他府上打他?」
「听说是严刑逼供了狱卒,狱卒漏了口风。李延龄这厮也是个莽夫,听了狱卒的口供直接就找上盛府把盛道文给打了一顿。旁的没什么,再过两个多月可就又是年底了。今年还是一事无成的话,回去怎么向主人交代?」
「无妨,李延年不是还在我们手里么?既然盛道文受了伤暂时无法理事,那我们自己进行下一步计划便是……」
「呀!你怎么跑出来了?!」李延年正偷听入神,冷不防耳旁传来一声暴喝,他扭头一看,却见两个打手模样的男子正从院门处向他扑来。
他惊了一跳,转身欲逃,可手软脚软之下哪里逃得脱,转瞬便被两名男子面朝下给摁在了地上,手腕又被绑了起来。
「别杀我,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盛道文答应给你们的,我十倍、不,百倍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李延年急得直着脖子嚷。
话音刚落背上就挨了一脚踹,那男子骂道:「谁说我们是盛道文的人?再胡言乱语割了你舌头!」
房里有人出来低斥道:「别废话了!快把他嘴堵上,趁着王府还未封堵城门,赶紧把他运出城去要紧!」
两人遂不言语,当即堵了李延年的嘴,又用布袋子套了他的头,将他塞进一只大箱子,搬上板车就从后门运了出去。
李延年在箱子里拼命挣扎,奈何受了上次被他挣脱绳索的教训,这次绳索绑得又紧又牢,手腕子都快拧断了也松动不得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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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镇宅 卷三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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