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赢一面拨银子在满庭芳空地上再造两个染坊,一面让三七派人出去采买坯布。
千金笑的娃娃衣裳也早就换成了满庭芳新染的布料,花色颜色区别于市面上流通的那些大路货,继续保持绝无仅有的高端品质,价钱比原来还高一成,来定制衣裳的客人却有增无减。
朱赢看这势头,意识到若真的做大,一间工厂绝对不够,她需得遍地开花。于是拿着地图派人去新城周边的农村走访勘察,计划开办分厂之事,与此同时,满庭芳、千金笑和漕帮又有事情源源不断地上报上来,朱赢竟日忙得脚不点地。
如此过了半个月,朱赢累得牙龈发炎唇角长泡,小脸都瘦了一圈之后,深觉不能这样下去。摊子铺得越来越大,她一个人根本无力支持,需得想个办法找人来帮自己分担。
可若是在她穿来的那个世界,还有职业经理人这类人可以聘用,在眼下这个朝代,她能找什么人来替自己管理底下这些事呢?
冥思苦想几天,朱赢忽的福至心灵——若是找不到人,她何不设立一个机构?就像那一世的公司一般?将责任细化,再具体到人,比如采买棉花棉纱是一个责任人,采买坯布是一个责任人,采买丝绸是一个责任人,采买染料是一个责任人,这些责任人就相当于采购员,而这些责任人上面可以设置一个总的负责人,相当于布厂原料采购经理,而她需要了解布厂的采购情况时,只要找这个采购经理就可以了。这样岂不省事很多?
想来简单,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首先朱赢对这个公司有哪些部门必须有所规划,各部门的人事安排,岗位职责和任职要求,具体的运作模式等等,这都是需要朱赢考虑仔细一笔一画写出来的。
待做的事情一多,时间便显得十分紧迫,朱赢几乎是废寝忘食。
郑嬷心疼得不行,每天在朱赢耳边念叨:「又不是吃不上饭了,何必这么拼命呢?冬天好不容易养了些肉,还没捂热又没了。」
尚嬷一双眼整天雷达般的在院里扫描,唯恐自己一松懈院里的事便又会烦扰到朱赢。
鸢尾和凌霄两个丫头竟日在书房帮着朱赢誊写资料,简书等人倒是也想帮忙,可恨不识字,只得干些端茶倒水的活儿,尽量伺候好三人。
如此众志成城之下,三月末,朱赢在城东买下一座三进的宅子,稍作整改,取名紫微府。又派人去城中闹市及龙堰渡都张贴了雇人启事,启事旁备了桌椅和专人,若有人前来应聘,便拿出朱赢拟好的试卷考验,将对答情况一一记下,然后拿回王府给朱赢过目,若朱赢觉得对方可以胜任,再令人前去通知答卷之人去紫微府上任。
如此,到了四月末时,紫微府目前所需之人已经雇得差不多了。这些人中有落第的秀才,有做生意赔了的买卖人,也有家道中落的公子哥,不一而足。朱赢因人制宜,扬其长避其短,再以紫微府府规加以挟制,虽一时不能如鱼得水,却也总算磕磕绊绊地开始运作了。
五月初八,李延年迎娶文静姝。
李延龄提前两天回来,这两个月男人忙着春训,也是黑瘦了不少。
晚饭后,夫妻两个坐在灯下你看我我看你,一个王世子,一个世子妃,都瘦得尖嘴猴腮,盖上草毡都可以牛衣对泣了,念至此,朱赢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笑,还笑!好好的怎么就瘦成这样了?是不是小厨房的人做饭不好吃?明天统统发卖了。」李延龄虎着脸道。
朱赢忙道:「与她们何干?是我近来有些忙罢了。不过几斤肉嘛,很快养回来的。」
李延龄倒是想再斥她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思来想去也是自己没用,若自己一早挣下了百万家财,她又何须这般辛苦?
他伸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拥在怀里只觉小小的一团,愈发可怜了。
「当日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一个月,明明不够,你为何不对我明说?」沉默了片刻,李延龄忽道。
朱赢仰头看他,问:「你何时知道的?」
李延龄有些狼狈道:「那日我去书房找你,你不在,我看到桌上摊着账簿……」当时看着那一笔笔的支出,李延龄真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旁的不说,他一个王府世子,竟然连下人每个月是要发月例的都不知道。
朱赢笑道:「那夫君是想什么都替我安排好了,让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眼下夫君是王世子,尚无那许多政事要理,或许可以代劳,将来夫君继位之后怎么办呢?」
李延龄道:「待我成了琅琊王,必以治军之道治府,无人敢作奸犯科,你尽可高枕无忧。」
朱赢捂着心脏:「治军之道治王府?那第一个要跑的可能就是我。」
李延龄眉毛一竖。
朱赢看着他道:「夫君,于我而言,不自由,毋宁死。治军之道治府,王府固然固若金汤,可府里的人,不也与笼中鸟无异了么?我宁愿辛苦些,也不愿意做笼中鸟啊。」
李延龄捏着她尖尖的下颌,蹙着眉问:「女人都像你这样么?长着服从的眼说着体贴的话,后背却悄悄支起翅膀,仿佛只等羽翼丰满便会振翅飞走?」
「飞走?飞哪儿去?」朱赢问。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做的这些事,也许旁的女人根本做不到,也不会去做。你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我李延龄自忖哪里那样好?就值得你这般为我付出了?朱赢,你想要什么,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但千万不要……不要骗我。」李延龄似是花了很大的心力才终于说出这番话。
朱赢:这么快就过了恋爱甜蜜期,开始进入矛盾期了?虽然两人成婚快一年,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应该还没两个月吧?
朱赢从他腿上滑下来,垂着小脸默默走到一旁,一言不发。
李延龄:「……」什么状况?不是应该长篇大论地劝慰他的吗?
等了半晌,见朱赢还是站在窗前发呆,他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搭在她肩上,问:「你怎么了?」
「夫君,成亲至今,我骗过你么?」朱赢问。
「不曾。」
「那我怀疑过你么?」
「似乎……也不曾。」
「为什么要说似乎?到底有没有怀疑过?」
「不曾。」
「既如此,我以赤子之心待夫君,夫君何以不能以赤子之心待我?」朱赢霍然回身看着李延龄,一双大眼焰色盈然,竟是怒了。
李延龄被她那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竟是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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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镇宅 卷二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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