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刚才她还有另一种猜测:张正此事,会不会是尚嬷的手段?
以尚嬷心思之深,即便她一开始不知道张正是傅攸宁的人,这段时间下来也该猜出张正无论如何不会是福阳公主的人。她被福阳公主废了一双腿,立志要报复福阳公主。在她知道张正是傅攸宁的人之后,杀张正能激化傅攸宁与福阳公主的矛盾,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一点。
可是……真的会是她吗?
朱赢正胡思乱想,便听尚嬷悠悠叹了口气,问:「公主,您是不是在怀疑老奴?」
朱赢愣了一下,道:「曾怀疑过,但现在不怀疑了。」
尚嬷抬头看她:「哦?为什么?」
「因为您是个明白人,明白人会做明白事。」朱赢也是瞬间想通的,即便此事她计划得滴水不漏,可有一件事是她无法掌控的,那就是,杀人凶手能不能顺利逃脱?
如果杀人凶手不能顺利逃脱,以尚嬷如今的情况,是否能让一个人拼死为她守口如瓶?即便杀人凶手顺利逃脱了,尚嬷人在王府,腿脚又不便,要安排此事,总需通过旁人。她能保证自己滴水不漏,可她能保证旁人也如她一般不露马脚么?
而一旦事发,福阳公主她已然得罪,再得罪了她朱赢公主,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所?
是以,想来想去,此事是她所为的可能性极小。
尚嬷笑了笑,看着朱赢道:「公主曾说不会、也无心于内宅的勾心斗角,可依老奴看,公主但凡肯努力一下,未必不能成材。」
李延龄这一走,再回来已是十天过后。
他长途奔波风尘仆仆,朱赢打发简书等人伺候他沐浴更衣。
穆小峰等人自不可能有如此好的待遇,正在外面和凌霄讲此行际遇。
许是觉着这次追凶之事干得漂亮,终于可以在凌霄面前扬眉吐气了,穆小峰一波三折,讲得口沫横飞。
讲到激烈精彩处,穆小峰一时忘乎所以,连军营里的粗话都冒了出来:「……就这样,那厮还是被我们押了回来。怎样,看爷们下身不?」
凌霄:「不看!」转身就走。
穆小峰:「……」一时反应不过来。
凌霄走了几步,又回头大声道:「流氓!」
穆小峰:「……」反应过来了,直接石化。
见他被雷劈了一般傻在原地,凌霄心中暗笑,回房学给朱赢听。
朱赢这才知为什么他们辑个凶要这么多天了。正应尚嬷那句话,李延龄有意把事态搞大,直至上达天听。
他们锁定凶犯之后,一路围追堵截,硬生生将人赶进了隔壁崑州毗邻缅州的众望城。
凶犯手持公主府令牌与官凭路引,自然很顺利便进了城。
李延龄不能进城,他也不想进,于是只在城外叫嚣,让守城将领把人交出来。
那人既与福阳公主有关,守城将领自是不肯轻易交出的。
李延龄表明身份,并扬言若不将凶犯交出来,回去就颁王世子令,以后但凡在大旻境内行凶的,只要逃到缅州,他琅琊王府概不追究。
这话乍一听有些赌气性质的荒谬,可仔细一研究,含义深刻。若是将来猋族进攻大旻,算不算在大旻境内行凶?概不追究,是不是就有合作可能?
这句话守城将领不敢接,只得一层层上报,最终都惊动了崑州刺史。
崑州刺史不是皇后那一派的人,问清事情前因后果后,当即八百里加急将此事上报朝廷。
李延龄他们在众望城下安营扎寨地等了六天,众望城便大开城门,守城将领恭恭敬敬地将凶犯五花大绑送到他们面前。
整个事情经过便是这样。
李延龄沐浴完出来,便见朱赢笑脸如花,狗腿地拿着一块大棉帕子,等着给他擦头发。
「事情尚未有个明确的结果,你便这般高兴了?」李延龄在窗下的凳子上坐下。
朱赢一边给他擦着湿发一边从他肩头探过小脸道:「事情有没有结果是一回事,你待我好不好是另一回事。」
她一高兴,那双大眼便眼波明媚得似有南方三月的春光从里面透出来。
李延龄一把将她从肩上抓下来,抱在怀中,细细地看她那双晶莹剔透的眼,低声道:「若是我对你好你便能开心,我愿意时时对你好的。」
性格直爽的男人,说两句情话也是直来直去的语气和用词。可这样的情话听在耳中似乎格外的真实与熨贴。
朱赢心软了下来,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了,便仰起脖子亲了亲男人的下巴。
十天不见,男人如何满足于这般瘙痒都不算的亲昵,搂着她唇便朝她的小嘴压了下来。
简书等丫头常年生活在李延龄的威压之下,十分乖觉,见状也顾不得浴桶等物尚未收拾妥当,慌忙退出屋去,并将门关上。
一番唇齿缠绵,朱赢原本粉嫩嫩的唇瓣被李延龄厮磨得如同吸饱了雨水的花瓣,红艳丰润,透着股沉甸甸的诱惑与性感,白净的双颊却似润了胭脂的薄瓷,几近透明的肌肤下,氤氲的女儿香透骨而来。
李延龄看得浑身血液都烧灼起来,一转身就将朱赢放倒在窗下的美人榻上。
窗开着,灿烂的天光薄薄一层拢在朱赢身上,这个角度,除非有不怕死的仆役走到窗前来偷窥,否则倒也不怕春光外泄。
朱赢在床事方面向来坦荡,便是光天化日之下被李延龄剥了个如瓷似玉也不羞怯推拒,反倒热情地迎上去。
李延龄肌肤滚烫,未曾擦干的湿发却又冰凉,每次不经意拂过朱赢的身子都让她敏感地轻颤。
少年夫妻在九月盛午的艳阳下交缠,挥洒不尽的精力伴着激情的动作与溢出的汗水在两人的低吟中尽情宣泄。
朱赢汗湿的肌肤滑腻得让李延龄抱不住,只得让她躺下。
朱赢额上沁出细细一层薄汗,被阳光一照,整张小脸顿时镶金嵌玉般的华丽起来。
她咬着手指眯着眼看着自己年轻的丈夫,男人的野性在这一刻无所收敛,狭长的眸中尽是征服与占有的狂放,滚烫的汗水沿着几近完美的男性躯体向下流淌。
都说女人的快慰来自于触觉,男人的快慰来自于视觉,朱赢发现,于自己而言,视觉的快慰对触觉的快慰有加持作用。
天可怜见,自成亲后与李延龄滚了这么多次床单,直到今天,她这副幼嫩的身子才终于勉强适应了她的官配,颤颤巍巍地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巅峰。
朱赢非同寻常的反应让纯情的男人甚为稀奇,决定要好好研究一番,于是本来想在美人榻上完事的男人兴致勃勃地将软成一团的朱赢抱到了床上……
凶犯被抓回来后,自知福阳公主那边指望不上了,是以都没动他一个指头就全都撂了。
据他所言,他自被派到缅州之后,一共就收到两次命令,一次是准备毒芝麻粉,另一次就是杀张正,其他事一概不知。
穆小峰唯恐他没说实话,叫人给他上了三套刑具,这厮涕泗满面屎尿横流也没改口,穆小峰这才信了。
也就是说,刺杀朱赢,给尚嬷下药让她脱发,以及朱赢花粉过敏之事,都出自旁人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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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镇宅 卷一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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