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闺女 卷五 第四十八章

  凭着自己本身,不附加任何的身份、美貌、财富,让人只是纯粹地喜欢她这个人,能做到这一步,真是非常的让人吃惊。景王觉得自己自从认识她后,发现她是个让人非常意外的女人。
  「听说公主病了,我怎么着也是弟妹,本应该过去看看的。」曲沁弯唇笑了下,「太后是个明白人,所以便让我先回来了。」
  景王明白后,哂然一笑。
  「妹夫如何了?阿潋怎么样?她定然很难过吧?」曲沁蹙着眉问道。
  昨晚宫宴结束后,镇国公府的人悄然寻上来,她便知道镇国公府发生什么事情了,后来丈夫回府时,果然听说了纪凛受伤一事,曲沁瞬间在心里想了很多,也觉得纪凛这伤很不正常,怕是应该是亲近之人伤的。
  只是偌大的镇国公府,谁能伤他?或者说,谁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站在那里任由对方伤?
  「没死,还活着。」景王拉着她因为抱着手炉而显得温暖的手,用自己发凉的指尖去碰她的手掌,被她的手握住手时,才笑起来,说道:「至于妹妹,她看起来像要哭了,不过没哭。」
  曲沁更忧虑了,「阿潋和母亲一样爱哭,这次妹夫受伤,定是吓着她了,她素来是个柔弱的……」只是某些时候也不是那么柔弱。
  景王对此不置可否,将今儿得知的镇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曲沁显得非常惊讶,「难道是镇国公夫人发了臆症,所以才会伤了妹夫?她的病情严不严重?」说到这里,曲沁决定等年初五时去镇国公府喝年酒,得要和妹妹说一声,让妹妹没事别往镇国公夫人面前凑,就算要去请安,也将她陪嫁的那群粗使婆子带过去。
  不过,今年镇国公府发生了这些事情,还会办年宴么?
  「挺重的,已经神智不清了。」景王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我也无法确认她这辈子能不能恢复神智。」
  能让一个人逼得神智不清,恐怕这次镇国公府发生的事情非同一般。
  景王微微垂下眼睑,他能感觉到那位姐姐的异样,可能这次的事情还和他有点儿关系。
  两人聊了会儿,曲沁突然问,「对了,我发现你的右脸有些红,看着像破皮了,这是怎么了?」
  景王:「……」
  等知道这人是因为他去掐阿尚,阿尚的口水溅到他脸上,他使劲儿地洗脸擦破皮时,曲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种平静到没表情的模样,景王不禁有些心虚,咳嗽一声,违心说道:「阿尚其实挺可爱的,长得像暄和那小子,和我也有点儿缘份。」
  曲沁嗯了一声。
  「如果你喜欢孩子,我们以后也生一个。」
  曲沁的脸微微有些红,但也没故作娇嗔扭捏,温柔地朝他笑了下,应了一声。
  景王的脸慢慢地变红了,眼神乱飘,最后才忍不住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心说这不是白日宣淫,而是夫妻情趣……
  就是当和尚的一种后遗症了,总觉得自己好像在破色戒,但又忍不住。
  到了傍晚时,曲潋正在给阿尚喂蒸得嫩嫩的芙蓉蛋时,听说纪三老爷过来了。
  对于这位风尘赴赴地带回真相的纪三叔,曲潋对他没什么感觉,听说他过来探望,便亲自起身去迎。
  只是,当看到被宫心领进来的那位穿着降紫色宝蓝团花茧绸锦袍、一脸桃花相的男人时,曲潋愣住了。
  说好的野人呢?说好的络腮胡子呢?说好的大块头呢?
  这个眼波流转,瞬间满脸桃花开的男人是谁?
  纪三老爷其实和镇国公长得很像,听说已逝的老公爷的相貌非常好,淑宜大长公主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儿,所出的四个儿女长相都是不差的,犹以镇国公出色。不过曲潋觉得,这位三叔比镇国公更出色。
  他的皮肤非常的白晳,就算是个四处飘泊的江湖浪人,风霜却无法留在他的容颜上,岁月也十分眷顾他,唯有眼角的细纹,让人知道江湖岁月并非如他外表那般风光,但是那种纹路,又为那双桃花眼添了一种成熟的魅力,简直就是个让女性舍不得移开眼睛的男人。
  曲潋一时间木了下。
  「抱歉,昨晚回来得仓促,后来又陪母亲说话到天明,所以现在才过来探望。」纪三老爷诚恳地道,「暄和现在如何了?」
  曲潋知道他离家已久,而且这次查到那么多东西,自然是要和母亲先说的,自不会有什么介蒂,说道:「刚喝了药睡下去了,要我去叫醒他么?」
  「不用了,让他睡吧。」纪三老爷声音放轻了一些。
  曲潋亲自端过丫鬟沏来的茶,放到他旁边,然后陪坐到一旁。
  虽说是来探病的,但也不好和侄媳妇待太久,喝了盏茶,纪三老爷便要告辞了,不过被曲潋叫住。
  「三叔,暄和的武功是和你学的么?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她睁着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睛,盈盈地看着人时,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心灵澄澈的人。
  因为她昨晚的表现,纪三老爷对她的印象不错,听罢便笑道:「确实是我教的,他五岁时,我学成归来,恰好在家里待了一段日子,受大哥所托,便教了他半年。后来,我陆续地回了几趟京城,每次回来都将他带到别庄去教他武功,好让他有自保能力,等他大一些,也带他去江湖上行走过一段日子。他的根骨非常不错,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如果爹还在,怕会十分高兴,恨不得让他将我们纪家的枪法都学了……」
  虽然纪三老爷说得轻描淡写,不过曲潋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隐意,心里钝钝地难受着。
  昨晚的事情不是不介怀,而是因为她那时一心扑在受伤的纪凛身上,根本没空去介怀。特别是回了暄风院后,这里是他们最安心的地方,他们可以放松的世界,由那株老杏树为界,与世隔绝一般,可以杜绝所有来自外面的伤害,能让他们在这里得到最好的休息。
  这种时候,她不想提什么。
  可是不提,不代表事情不存在。
  只是他们都有默契地,暂时什么都没有说。
  「……暄和当时还是太年轻了,在乌江河畔时,和漕帮一战,他受了极重的伤,虽也将不服他的人打服了,可是他当时才十二岁,半大的小子,会些诡道,哪里敌得过那些魁梧的练家子?他背上那条疤痕就是当时留下的,不过后来我见那伤太过狰狞,有些不雅观,就在他外敷的伤药里偷偷地混入了宫里的圣药雪参冰膏,果然他的伤好后,疤痕也淡了很多,不过那臭小子并不领情,发现这件事情后,还和我打了一架。」
  说到这里,纪三老爷嘴角含笑,眼眸含春,一种粉红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原本还听得饶有兴趣的曲潋顿时移开了眼睛。
  男人长这模样,真是惨不忍睹,还不如留着大胡子呢。
  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他在外面闯荡时,会留着一脸络腮胡子了。
  随着纪三老爷将当年他和纪凛在江湖闯荡的事情娓娓道来,曲潋也听得心惊动魄,这才明白为何纪凛身上会留下那么多陈年旧伤,更明白为何她从五岁伊始,明明每年都被骆家接来京城,却从来没有遇到纪凛。
  想来,两人就是这样错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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