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恐高症缘于上辈子被爸爸推到楼下摔死时留下的心理阴影,平时就算站得高一些,都会让她头晕眼花,更不用说现在坐在马上,那种感觉太鲜明了,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又要从高高的楼上摔下来……
纪凛见她并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吓得脸都白了,忙将她从马上抱下来。
「好了好了,不学了,别怕。」
他拍着她的背,见她像个小动物一般瑟瑟发抖地缩在自己怀里,顿时得寸进尺地将她整个人都搂到怀里,被她像个依赖大人的小孩子一般双手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脖子,整个人都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时,双眼晶亮。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曲潋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将才那种恐惧感压下,等她恢复过来时,甚至已经没心思理会刚才自己失态的行为,整个人都变得恹恹的。
「我想回家……」她轻轻地道。
纪凛低首审视她的脸,若有所思,然后捏了捏她的脸,说道:「你怕什么?」
「没有。」
见她嘴硬地不肯承认,纪凛没有剜根究底,只是将她这次的失态记在心里,以为她害怕骑马,当下便道:「算了,反正你平时也不用骑马……」
他一脸无趣的模样,带着她离开了上林苑,亲自将她送回双茶胡同的曲家。
直到马车到双茶胡同,曲潋的精神才恢复一些,下了车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没有回头,但她能感觉到坐在马车里的少年正掀着帘子看她,那道视线让她背脊泛起密密匝匝的寒意,头皮都有些发麻。
等她进了家,发现母亲和曲沁正在接待客人。
「谁来了?」曲潋叫住一名小丫头询问道。
「是余家来人了,来的是余夫人身边的嬷嬷,专门过来给二小姐请安的。」
曲潋听罢,不免来了精神。
自从余家和曲家定亲后,两家便开始了正常的往来,逢年过节都有互赠节礼,虽说不能很亲热,却已将对方当成亲家来走动了。
余家的根在镇安,所以在京中的除了余尚书这一脉外,余者皆是在外地。不过自从余长昊和曲沁定亲后,余长昊便在京中的丹山书院潜心读书,为来年的科举作准备,为此,余夫人也时常打发身边的下人进京来探望长子。
余夫人的身边伺候的嬷嬷特地过府来给曲沁请安,虽不知道是谁的意思,但从中也看出来余家对曲沁的看重,这种看重自然让曲家很满意。
曲潋脸上露出小小的笑容,心里很是为姐姐高兴。
虽然她看得出来姐姐对婚约并不如何期待,会答应这桩婚事,不过是不想让长辈们为难,可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还是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
等余家的嬷嬷离开后,曲潋方才去厅堂见母亲和姐姐。
「回来啦。」季氏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可见对余家的行为很是满意,见小女儿回来,笑着道:「都是定亲的人了,可不许到底乱跑了,姑娘家应以贞静为要,在家里多和你姐姐学学才是。」因为心情好,数落起来也不太严厉。
曲潋将她的话当耳偏风,听过就好,并未放在心上。
略略说几句话,等季氏回房后,曲沁过来,发现妹妹情绪有些不高,问道:「怎么了?没买到喜欢的花?」
曲潋虽然缓过劲儿来了,可人仍是恹恹的,听到姐姐的话,才记起今日是借口出门买花的,没想到最后两手空空地回来了。不过她可不敢实话实说,便道:「其实我没去看花,路上遇到纪公子了……」
曲沁见妹妹边说着边拿眼睛瞅着自己,不禁失笑,说道:「那以后再去便看便是了。」见她精神实在不好,以为她累着了,便让她回去歇息。
曲潋也实在是累得紧,并非身体累,而是心累,便也不推迟,回房去歇息了。
可能是白天时骑马被吓着了,所以等到睡觉时,曲潋睡得并不安稳,甚至作起了噩梦,梦到上辈子从高高的楼上掉下来惨死的那一幕,然后又梦到这辈子的父亲临死前和镇国公结儿女亲的事情,前世今生的事情交错着,几乎让她的脑子搅成了一团糊,最后冒着冷汗醒来。
醒来时,天色还是黑的。
她捂着脑袋坐了会儿,才掀开帘子下床,冷空气瞬间灌进来,让她打了个哆嗦。她也没在意,就着黑暗摸索着去倒了杯冷茶喝了,终于让浑混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心跳慢慢地平复下来。
黑暗中,她站了好一会儿,被冻得打了个哆嗦,才爬回床上捂着被子继续睡觉。
可能是白天惊吓过度,晚上又折腾了一回,等第二天时,曲潋便病了。
季氏和曲沁知道她生病时,都急得不行,急忙让管事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被请来了,诊脉后,只道是风邪入体造成的风寒,有些发热,喝副药发发汗就好了,并不严重,很快便开了方子让人去抓药。
季氏见小女儿虚弱地躺在床上,平时红润的小脸惨白惨白的,心疼得直掉眼泪,说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了呢?是不是丫头们没伺候好?」
曲潋被她哭得没辙,有气无力地说道:「娘,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的?我一年到头也就病这么一两回,就当排毒好了。」
「呸呸呸,你胡说些什么?哪有人将生病当排毒的?」季氏呸着女儿,然后又双手合什念了声佛号,让佛祖他老人家莫怪,小姑娘口无遮拦,保佑她快快好之类的。
曲潋听得无力,等见到母亲果然因为她生病之事特地去烧香拜佛时,觉得佛祖他老人家果然忙得很,有什么事情都要找他。
曲沁没有季氏那般紧张,虽然见妹妹虚弱地窝在床上也挺心疼的,但是妹妹素来身体健康,听说上辈子生完孩子后还能精神抖擞地撸起袖子和镇国公夫人骂架对掐,想来这么彪悍的姑娘,哪可能被个小风寒打倒?
所以她很淡定,让人去抓药后,便守在床前,拿着帕子给妹妹擦汗,对她道:「你若是觉得累,就先闭眼睡会儿,等药煎好了,我再叫你。」
曲潋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睛。
躺了会儿,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被人叫醒了,睁开眼看罢,见是姐姐端了一碗药坐在床前,顿时苦了脸。
那黑褐色的药汁,光是闻那味道就觉得难喝了,可是现在正生病中,若是不喝怕是姐姐不干,母亲也会喷泪,只得捏着鼻子灌了。只是刚喝两口,还是忍不住恶心地吐了。
平时健康得很少喝药的人,自然受不住这味道的冲击,加之生病中,脾胃虚弱,容易起反应,自然受不住吐了。季氏见状,忙给她塞了颗蜜饯,然后仍是坚定地继续灌,并没有因为她吐得难受就让她逃避喝药。
曲潋见逃不过,只能泪眼汪汪地喝了,一碗药喝了一刻钟都没喝完,最后还剩碗底那一圈的药汁都冷了,曲沁见她实在辛苦,只得作罢。
季氏实在心疼得不行,拿帕子给小女儿擦嘴边的药汁,忧心地道:「这可不行,还是得将药喝了才好得快。」
曲沁怕她急上火,安抚道:「母亲不必担心,阿潋的身体一向很好,喝几副药就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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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闺女 卷二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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