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医号皇太后 卷三 第四十六章

  知晚回到屋内,继续绣软甲,两件软甲不是特别大,天缠丝还多了不少,知晚小心的让茯苓收到箱子里,回头等软甲穿不下了,拆了重做就能用到了,正吩咐茯苓明儿送小院去,外面白芍打了帘子进来道,「姑娘,越郡王送了六十抬纳采礼来,违了礼制,礼部尚书率领文武百官弹劾镇南王,就连侯爷也都被人弹劾了。」
  知晚回头望了眼白芍,白芍便把听来的经过说与知晚听,礼部有检查百官守礼之则,御史台有监察百官品行之责,镇南王府富可敌国,他们知道,可这样赤果果的送六十四抬纳采礼,就太过火了,越郡王就算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郡王,怎么能越过皇上去,这不是践踏皇上的龙颜吗?
  此刻,御书房内,相王为首,护国公,瑞王,还有一群御史大臣,齐齐跪在御书房内,跪求皇上惩治镇南王。
  相王瞅着文远帝,肃声道,「皇上,臣等已经是忍无可忍了,镇南王数次不将皇上放在眼里,纵容越郡王嚣张跋扈,这回更是践踏朝廷礼制,区区一个郡王爷,也敢用六十四抬纳采礼,还是迎娶一个庶女,将来皇子太子成亲,岂不是要七十二抬,甚至更多,国库就算再充盈,也经不起这样娶妃啊!」
  相王话音才落,卫国公便站出来道,「皇上,相王所言甚是,礼不可废,人人都不从礼,国将大乱,镇南王功高震主,北齐使者就曾问过臣,我朝王政是否把持在镇南王手里,皇上是不是受制于镇南王,皇上,今日镇南王敢越过皇上,他日难保他不会篡权夺位!」
  卫国公说完,御史台们挨个的上奏,大体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要给镇南王一个教训,好叫他知道对抗礼制,就要受到惩罚,若是镇南王不罚,将来百官效仿又该如何?还有定远侯,明知道不对,还收了六十四抬纳采礼,是明知故犯!
  文远帝坐在那里,听得脑壳胀疼,连喝了两杯茶,才听小公公禀告镇南王来了,文远帝真有些觉得自己不像皇帝了,又见过皇上等人,人家迟迟不来的吗?
  镇南王迈步进御书房,瞧见一群大臣跪在那里,剑眉微挑了下,笑道,「本王来迟了,是不是要自罚三杯?」
  文远帝一口茶喷老远,徐公公满脸黑线的看着镇南王,皇上找你来不是请你吃饭好么,还自罚三杯,也不怕皇上赐你三杯毒酒,文远帝瞅着桌子上被茶水侵湿的奏折,怒道,「传召你半天了,怎么这会儿才来?!」
  镇南王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奏折,递给徐公公道,「相王与卫国公在历州养私兵的事,臣已经查过了,属实。」
  文远帝脸色阴沉如霜,相王和卫国公额头布满汗珠,连连说没有,说有人污蔑他们,这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就是越郡王,镇南王包庇自己的儿子,捏造罪证,镇南王瞥了两人一眼,望着御史们道,「六十四抬纳采礼,是本王派人送去定远侯府上的,只要本王乐意,就是镇南王府也可送!」
  御史们倒抽了几口冷气,定远侯府四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家闺秀,竟然能得镇南王如此高看,就是镇南王府也可送?相王和卫国公自身难保,一群弹劾的大臣就群龙无首了,自乱阵脚,镇南王不在,他们还敢数落,当着镇南王的面,他们哪里还有那个胆子啊,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弹劾了,可是皇上明明也很生气的啊,要不是听闻皇上大怒,他们也不会来火上浇油,怎么这把火没烧到镇南王身上,反倒自己浑身难受了?
  镇南王一封奏折,御书房的话题一下子变了,比起六十四抬纳采礼,相王和卫国公私养兵马更有嫌弃谋权篡位,图谋不轨,更可况,相王乃太子幼子,当今皇上并非太后所出,就更应该避讳了,结果还私养兵马,皇上不忌讳才怪呢。
  只是相王和卫国公在朝中颇有地位,三千私兵也不算多,与谋权篡位还有些远,但这事可大可小,百官求情,就连太后都来了,数落了相王半天,才求皇上道,「皇上,相王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做出谋逆之事,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谋逆之心,三千私兵又能做什么,若我大御朝廷能让区区三千兵马就推翻了,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南舜北齐笑话我大越朝岌岌可危,草木皆兵?」
  文远帝见这么多人求情,心底的怒气消了一些,但是不可不罚,「相王和卫国公府未经朝廷准许,私养兵马,犯了大忌,朕念你们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从轻发落,即日起,罚俸三年!」
  相王和卫国公跪谢皇上隆恩,两人互望一眼,幸好镇南王惹怒皇上在前,不然这事不会轻易了了,只怕会降爵。
  没错,这些大臣弹劾镇南王违背礼制是真,其实更多的是帮相王和卫国公求情的,这回还真得多亏了那六十四抬纳采礼了。
  太后望了镇南王一眼,才对文远帝道,「皇上,哀家听说那三千兵马被越郡王招去建什么郡王府了?」
  文远帝望着镇南王,镇南王笑道,「不错,原本臣还打算让越儿把三千兵马还给朝廷,只是方才众位大臣和太后都说区区三千兵马,不足挂齿,我大越朝人强马壮,既然如此,那三千兵马,臣就请奏算作历州府兵,归越儿统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的就是镇南王,相王以区区三千兵马不足挂齿为由说服皇上降免罪罚,他就能以此说服皇上将三千兵马占为己有,不然那些文武大臣又岂会这么轻易答应兵马由越儿掌管?
  相王望着镇南王,才刚刚镇定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官袍下的手握的嘎吱响,却不好再出言反对,便用眼角余光给其余大臣使眼色,那三千兵马他花了心血,非但没有建树还连累自己被罚了三年俸禄,最后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这口憋屈气叫他如何咽的下去?
  那些大臣个个耷拉了脑袋,装看不见看不懂相王的眼色,之前越郡王就有意把三千兵马纳为己有,他们可以以越郡王行事乖吝为由反对,可是现在替越郡王要兵马的是镇南王,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镇南王会替越郡王担保啊,要是越郡王那三千兵马出了事,皇上可以罚他镇南王,他们几个帮着相王求情可以,但是要他们对抗镇南王,他们可没那胆量,万一激怒了镇南王,下场不会比惹到越郡王好到哪里去,要说二人之中,他们宁愿惹谁,还是越郡王,毕竟他是明面上的,打你就是打你,但是镇南王则是狠辣,会让你生不如死,甚至后悔自己曾经动过害他的念头,要不是有镇南王这么袒护宠溺越郡王,满朝文武会不跪谏皇上收回越郡王的圣旨吗?实在是不敢啊,那可是镇南王帮着越郡王逼迫皇上言而有信才得来的!
  相王没立场谏言,大臣们不敢,就剩下一个太后了,太后年愈五十,但是保养的极好,眼角的皱纹都看不见两条,头戴凤冠,九尾凤凰随着呼吸轻震。那双深邃的凤眸瞧不见底,极具上位者威严,只见她勾唇一笑,瞥了镇南王眼道。「三千兵马,相王握着有谋逆之嫌,皇上都罚他三年俸禄,越郡王连皇上都敢顶撞,敢占着免死金牌护身打劫皇宫内库,要是哪一日,皇上有什么不顺着他心意,他率了三千兵马逼宫,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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