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璃看着梁伯韬那认真的眼神,抿嘴笑了笑,把手伸出来放在他手心,由他牵着走到院墙外边,那里有一棵古树,树身粗壮,枝桠繁多,一树的绿叶就像一把大伞,从下边望过去,密不透风般,拥拥挤挤的叶子拦着让人看不到秋夜的天空。
「璃儿,你别慌神。」梁伯韬在她耳边轻声说。润璃感觉到他的一只手环住自己的腰,然后就见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往下掉一般,梁伯韬已经带着她飞到了这棵古树上。
周围全部是树叶,一种清香钻进了她的鼻孔,她攀着那粗大的枝桠有点头晕眼花:「伯韬,你放我下去,我大概是有恐高症,有些发晕。」
梁伯韬拍了拍那树枝开叉的地方道:「有我在,别怕,坐下来,咱们来聊聊天。」
就这样,秋虫轻鸣,月华如水,有两个傻乎乎的人坐在树上看着远方,聊着一些傻得不能再傻的话题:「以后我要开药堂,我要开绣坊,我还要开首饰店,好赚钱啊!」
「行,你说什么都对,我全听你的……」
第二日梁府又派了吴媒婆过来,急不可待般要问名。
照规矩是该是女方母亲出来接待媒人的,可苏三太太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合外出,再说昨日那事儿让苏老太太心惊胆颤的,害怕又出什么意外,所以预先叫苏三老爷在大红庚帖上边写好润璃的生辰八字,等着吴媒婆来的时候给她。
这次梁伯韬没有跟着过来,苏老太太暗自揣测着是不是他也知道该避嫌,所以没有跟过来,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昨晚从苏府回去太晚,又兼心情激动,梁伯韬久久不能入睡,所以今日起得迟了,没有跟过来,否则他定是会出现在庆瑞堂的,因为他一直害怕着这亲事会有变故。
问名礼进行得十分顺畅,吴媒婆先把写着梁伯韬的生辰八字的庚帖送到苏老太太手里请她看过,然后恭恭敬敬的问:「老太君,可否满意?若是满意,就请把贵府九小姐的庚帖交给我带回去,梁国公府择日去帮他们占卜吉凶。」
苏老太太笑着点点头道:「世子爷的八字极好,苏家自是满意。」转脸朝瑞珠点点头道:「你去把九小姐的庚帖拿来。」
瑞珠应了一声,走进内室,拿出一张大红庚帖来,交给吴媒婆。
吴媒婆笑着把两张庚帖都收到袖袋里,向苏老太太行了一礼:「老太君,府上大喜!」说罢,笑着告辞了。
坐在一旁的苏大夫人看着吴媒婆的背影,眉头紧蹙,心里十分惆怅,这事儿就这样成了?怎么能这样顺利呢?她心头的那把怒火越烧越旺,琢磨着怎么样才能把这婚事搅黄了。这时苏老太太的目光转了过来,看见苏大夫人面色沉沉,心里一惊,莫非这老大媳妇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成?不行,自己得好好盯着她,不能让她弄出些幺蛾子,让璃丫头这桩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好亲事泡了汤。
吴媒婆扭着身子走了出去,两家的谢仪都包得丰厚,心里甚是痛快,才出了门,便见梁世子骑着马到了苏府门口。她心里一阵好笑,这梁世子也忒紧张了些!这位九小姐到底是怎样的天香国色,才能让这位梁世子如此提心吊胆,生怕她提亲会出差错!
向梁伯韬行了一礼,吴媒婆笑着把袖袋里的大红庚帖拿了出来:「世子爷,这可没有一分一毫的差错,你就放心罢!」
梁伯韬见了那两张庚帖,也是欢喜,对那吴媒婆说:「多谢吴媒婆了,本世子送你回梁国公府罢。」举手叫了辆马车,让吴媒婆坐了上去,然后骑着马缓缓跟在那马车的一侧穿过御前街往梁国公府而去。
已是辰时末,京城的街道正是熙熙攘攘的时候,正走在半路上,就见一匹惊马从远方直奔了过来,街道上的人看了,惊恐万分,纷纷找空地躲避,吴媒婆坐的马车却因为体积大些,行动迟缓,所以一时竟没有闪到一旁,眼见着那匹惊马就要踏了过来。
马车夫心里一着急,扔了鞭子便跳下车去,把马车里坐着的吴媒婆颠了两下,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街道上的人看着那惊马疯狂的往这边奔了过来,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要把那辆马车踩扁。这时就见斜里抽搐了一条鞭子,卷住那奔马的脖子,然后被用力一带,就见那匹马竟然被拖着倒退了几步!
众人的口皆张得大大的,似乎能塞得下一个鸡蛋,再看那拿着鞭子的少年,白衣胜雪,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初秋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全身上下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原来是武靖侯世子啊!」有人惊叹道。
「你弄错了,现在哪还有武靖侯府?人家老爹已经升了梁国公了,该喊他梁世子了!」旁边马上有人批评他。
「不管是武靖侯世子还是梁世子,他都好厉害,臂力过人!」对英雄的崇拜在说话那里的眼里得到充分体现,简直窜出了无数小红心。
「你能不能不这么白痴!」旁边一人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同伴道:「梁国公英勇无敌,乃是大周朝当年的武状元,虎父无犬子嘛,这梁世子武艺精湛是必然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那匹惊马已经被梁伯韬的鞭子缠着脖子拖倒在地,最终没有动弹,围观人等发出了激动的喝彩声:「梁世子,好样的!」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人道:「我们北狄人最崇拜勇士,梁世子这般神勇,看得我在一旁也热血激昂,请问梁世子,可否交个朋友?」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哗然:「哪里来的北狄人?竟还敢当街拦住梁世子,想和他做朋友!」
听着众人的议论,那北狄人却也不着恼,只是哈哈一笑道:「我素闻汉人讲究礼仪,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虽然我是北狄人,可现在北狄和大周睦邻友好,难道我们交朋友都不可以了吗?」
梁伯韬定睛一看,那汉子穿着北狄人的服装,面部轮廓全是北狄人的特色,眉眼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苦苦思索着,这人在哪里看见过呢?自己见北狄人的机会不算太多,今年元夜京城东门走水,怀疑是北狄人所为,自己带着青衣卫征战了一个来月,中间与北狄人交过手,可当时他们都蒙面,自己看不到他们的眉目,不可能是他们中间的人。在凉关就更别提了,与其说是在边塞,实际上和京城差不多,若不是和许允馨去那边探了一次路,便连一个北狄人也遇不到。
探路?梁伯韬心里突然有些模糊的概念,城关指挥府的书房,那坐在椅子上的北狄三皇子,那跪在地上的莫罗……那眉眼,似乎有点相像!可是自己又不能确定,毕竟那是晚上,灯下看到的人面目不是特别清晰。对了,许允馨不是和自己一起看到的吗?姑娘家,心思缜密,应该比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想到这里,梁伯韬朝那汉子抱拳一笑:「阁下说得对,在下倒也愿意交朋友。方才阁下说你们北狄人最崇拜勇士,同样道理,我也喜欢结交勇士,只有那些能称得上勇士的人,方能和我交朋友。」
那汉子眉毛一挑,很有兴趣的说:「梁世子所言极是!我叫那欣格,请梁世子约个地方,我们好好来切磋下。」
梁伯韬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我们约在城北镇国将军府的跑马场罢,明日,辰正时分在跑马场门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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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医香 卷六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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