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个儿的亲侄女送进东宫,便是不能帮娘娘一分了。
说完这话,孙嬷嬷便低下了头,心中不安。
「嬷嬷的意思,本宫明白,只是,殿下和皇后这个嫡母亲近,本宫怎好……」
没等郭氏说完,孙嬷嬷便忍不住道:「娘娘可是想岔了,殿下如何是殿下的事情,娘娘身处后院,守的便是女子的本分。再说了,娘娘又如何敢肯定,殿下心里头,对恭妃娘娘这个生母就没有半分的情分呢?」
见着郭氏沉默着,孙嬷嬷又继续说道:「娘娘可是忘了,那日在凤銮宫发生的事情?」
孙嬷嬷说的,便是当日王才人杖责了如氏身边的宫女害的如氏动了胎气,而皇后却是想都没想就将罪责怪到了自家娘娘的身上。
皇后那样做,已经不念着以往自家娘娘对她的恭敬和孝顺了。
郭氏坐在软榻上,若有所思,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看了站在那里的孙嬷嬷一眼:「此事,容本宫再想想。」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讨好皇后是没什么用处了,可心里头还是存着一分侥幸,觉着殿下既然疏远着恭妃娘娘,她如何好与之亲近。
这些年,郭氏处处都留意着殿下的喜好,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无一不琢磨了又琢磨。
孙嬷嬷见她听进去了些,连忙继续说道:「娘娘可想想,秦氏得恭妃娘娘看重,殿下可因此而迁怒了她?」
孙嬷嬷的话,让郭氏恍然想起秦氏自打进宫,就和恭妃娘娘走得近,可偏偏,殿下不仅没有疏远她,反而是愈发的看重她了。
郭氏回想着秦氏进宫以后的好些事情,心里头突然就涌起了一抹不安。
会不会,这些年,她都错了。
殿下真正在乎的,还是景仪宫的那位?
所以,才会对秦氏那样看重。
郭氏一时间有些不安,若这一切是真的,就意味着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清楚过殿下的心思。
郭氏拿着茶盏的手不禁有些颤抖。
孙嬷嬷站在那里,见着自家娘娘的神色,便知道自家娘娘怕是想通了。
「娘娘,此事老奴早就提过,只是娘娘从来都没听进去过。老奴看着娘娘长大,着实不愿娘娘再这样下去了。」
听着孙嬷嬷的话,郭氏咬了咬嘴唇,半晌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本宫都错了。」
孙嬷嬷微微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娘娘的神色,想了想,才劝慰道:「老奴只是觉着,如今有王才人在,皇后就必不会替娘娘想,娘娘还是要尽早替自己打算的。这些年,娘娘亲近皇后,也是替殿下尽孝心,殿下心里头,自然是记着娘娘的好。」
孙嬷嬷虽然是在劝慰,可郭氏又不是个愚笨的,这里头的差别她哪里听不出来。
她亲近皇后,是替殿下尽了孝心,可恭妃娘娘那里,她实在是当不得一个好儿媳,只是每月过去请安一次,就这,她心里头还不情愿。
她的这些举动,殿下都看在眼中了吧?
郭氏的身子一软,差点儿就没跌倒在软榻上。
孙嬷嬷上前几步,急忙将她扶了起来。
「娘娘。」
听到孙嬷嬷的话,郭氏的眼睛骤然睁大,死死抓住孙嬷嬷袖子,语无伦次道:「嬷嬷,错了,怕是一切都错了。」
孙嬷嬷明白她的意思,只拍着她的后背,不说话。
这些年,何曾是娘娘没看明白,最初的时候,她也只当殿下远着恭妃娘娘,是因为恭妃娘娘原先只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直到秦氏进宫,得到殿下的恩宠,又经常去景仪恭请安,再之后,秦氏有孕,恭妃娘娘派了贴身的嬷嬷过来伺候,那个时候,她才有些明白。
兴许,在殿下心里头,恭妃娘娘这个宫女出身的生母未必就不如凤銮宫的那位嫡母。
想明白这些,她心里头很是慌乱恐惧,也和自家娘娘提起过几次,可每一次,娘娘都听不进去。
「殿下如今看重娘娘,只要娘娘愿意,一切都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听着孙嬷嬷的话,郭氏抬起头来,重重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
秦姝的日子过得很舒服,因为有孕,外头又下了雪,郭氏派人过来传话,说是她身子不便不必过来请安,所以秦姝等到太阳出来了才起身。
洗漱更衣,用了早膳,就歪在软榻上看书。
银杏害怕她冷,特意叫绣房的人做了厚厚的锦被,给她盖在腿上,格外的暖和。
秦姝正看着书,就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宫女梅香从外头走了进来。
「主子,葛氏求见。」
听着梅香的话,秦姝看了她一眼,只说道:「外头天冷,让她回自个儿屋里去吧。」
一连几日,葛氏每日都过来,见不着她,第二日再来。
就连秦姝,心里头都有些佩服她的毅力。
只是,这毅力用在后宫中,有时候就是一种心计了。
秦姝的话音刚落,梅香却是开口道:「主子,葛氏说自个儿得罪了主子,主子若是不见,她就跪在外头求主子宽恕。」
听着梅香的话,秦姝忍不住气笑了。
「随她去,她愿意跪着就跪着。」
「主子。」银杏站在那里,眼中闪过一抹不安。
葛氏若是在外头跪坏了,旁人只会说主子心狠,容不得人。
看出银杏的心思,秦姝只说道:「我若今日见了她,旁人只会觉着你家主子软弱不堪,连个通房宫女都收拾不了。」
秦姝这话,说的在理,她一脸的冷硬之色,银杏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她心里头,自是瞧不上葛氏的,只是,怕葛氏给主子找麻烦。她若是跪病了,总归是在自家主子院子里跪病的,旁人不知道其中缘由,只当自家主子有了身孕,架子就端起来了。
外头雪很厚,葛氏笔直着身子跪在那里,随着时间的流逝,脸色渐渐的苍白起来。
早有人将此事回禀给了楚昱泽,楚昱泽坐在案桌后,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忍不住轻笑一声。
外头天冷,葛氏跪在厚厚的雪地上,只过了一会儿,就熬不住了。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都冻的发紫了,身子控制不住颤抖着。
「主子,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主子还是回去吧。」葛氏的宫女如芯见着自家主子这样,忍不住开口劝道。
自打之前主子被姚氏杖责,主子的身子就不怎么好了,哪里还禁得起这般作践。
如芯说着,就要伸手将葛氏扶起来。
葛氏躲过如芯的手,摇了摇头,目光中闪过一抹坚定。
如今,除了这条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一个不得殿下待见的通房宫女,在这宫里头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更别说,前些日子她才被殿下禁足。
自打她被郭氏放出来,殿下还一次都没来过她屋里。宫里头上上下下,连洒扫的奴才都知道,殿下厌弃了她。
她这样卑微的身份,在这东宫里就如那水中的浮萍,不知会漂到哪里去。
若不想想法子,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葛氏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直起身来,跪了这么久她其实已经不是十分的痛了,膝盖早就跪麻了,什么直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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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混口饭 卷三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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