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点餐就好。」戴佑年在服务生开口之前就先抢话头了。
　　「老板，可是乙岑请你过去点餐。」
　　「我没空。」
　　现在这个时候出去点餐，谁能预料韩乙岑会做出什么举动。
　　万一她挽他手呢？
　　或是拉着他讲一些亲密话呢？
　　戴佑年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她神经那么大条，才不管现在是营业时间，想做啥就做啥了，他自己得先预作防范。
　　服务生见老板一如往常的酷，心想老戏码又要重演了。
　　她有些无奈的走来六号桌，「老板现在没空。」她忍不住解释，「你没做了，所以厨房很忙。」
　　「喔？」韩乙岑望向厨房方向，「现在人最多，不然我去帮忙好了。」她对父亲跟弟弟道：「你们先点餐吃饭，不用等我。」
　　「你不先吃饭喔？」父亲蹙眉道。
　　「我早餐吃得晚，还不饿，你们先吃吧。」她睡到十点才起床，一整个神清气爽。
　　韩乙岑熟门熟路走向厨房，戴佑年见她进来有些傻眼了。
　　「你进来干嘛？」他瞟了厨房里头的人一眼，装酷的问。
　　「我看很忙的样子，你连出来点餐都没办法，所以我来帮忙。」她拉开抽屉拿出围裙。
　　「你今天是客人，帮什么忙，出去。」戴佑年指向厨房门口。
　　「我帮忙一下尖峰时段就好。」
　　「不用。」戴佑年恼道，「快出去。」
　　「可是老板……」
　　「叫你出去有没有听到？餐厅的厨房重地是闲杂人等可以进来的吗？」戴佑年厉声道，「给我出去当客人。」
　　抖开围裙的小手尴尬的停住了。
　　一旁的厨师跟小巴忙低头，假装啥都没听到的默默做着手上的工作。
　　「我只是帮忙……」
　　戴佑年直接抢下围裙，将人拽到大门口。
　　「你今天的身分是客人，去给我好好吃我刚研发出来的新菜色。」他在她耳边低声威胁，「再敢进来，我打断你的腿。」
　　他虽然语出威胁，但是眼神却很温柔，加上韩乙岑的思考一向很正面，故她认定老板一定是希望她今天好好吃饭，别再烦厨房的事，不禁笑逐颜开。
　　「好嘛，我吃完再告诉你好不好吃。」她撒娇道。
　　「不用。」戴佑年挑高眉，语气充满自信，「我做的东西什么时候难吃过了？」
　　「也对。」她笑，「如果真的忙不过来，再叫我。」
　　「以前没你还不是一样能应付，」他轻推她一把，「快去。」
　　「好啦。」韩乙岑笑笑回到座位。
　　偷看着「吵架」剧码的小巴对着厨师道：「我真佩服韩乙岑的厚脸皮，老板这样对她，她还都可以笑得出来耶，是神经太大条，还是现在流行的那个什么天然呆啊？」
　　「嗯……」厨师沉吟。
　　这戏码的剧本似乎跟以前差不多没错，不过，女主角的笑容不太一样啊。
　　以前的笑容有太多的奉承巴结，但这次的怎么好像多了蜜糖，甜得蚂蚁都要骚动了。
　　「嗯什么？」
　　「没什么。」厨师指着菜单，「去把酱料拿出来。」
　　「喔。」没人可差遣的小巴只好认命的摸摸鼻子去冰箱拿酱料了。
　　虽然一连周末的两天，韩乙岑都有来「鱼草」用餐，但这两天也是餐厅最忙的时候，根本没法跟戴佑年聊天，只能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来来去去，韩乙岑可觉得闷了。
　　星期一下班后，她打电话跟父亲说了声，请父亲到安亲班接弟弟们回家跟买晚餐，就驱车来到「鱼草」。
　　她先到餐厅，一停妥车就看到厨房方向透出亮光。
　　一定又是在厨房忙着研发新菜色。
　　这男人根本是工作狂，还是个宅男工作狂。
　　她蹑手蹑脚走进去，背对着她，正在分离蛋白与蛋黄的戴佑年未发现她的到来，等到他觉得背后似乎有什么靠近，小手已掩住他的眸。
　　「猜猜我是谁。」
　　「粘人虫。」
　　「吼，又叫我粘人虫。」韩乙岑没好气放下手。
　　她在这里打工时，就已经知道戴佑年背地里都叫她「粘人虫」，最过分的是他一点都没打算遮掩，一脸坦荡的当着她面直接这么喊她。
　　「你怎么过来没跟我说一声？」他转过身来握住小手。
　　「给你惊喜啊。」她扁了下嘴，「昨天跟前天都没法跟你好好说话，今天餐厅休息，所以我就过来了。」
　　「你要知道，开餐厅就是这样，时间很少的。」他怕她无法谅解，故挑明说清楚。
　　「我知道啊。」她也在这里工作过，当然明白。
　　「所以你不能吵着要我多陪你，因为真的没时间。」尤其冷冻食品等着上市，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几乎都没休息日了。
　　「那下星期一你可以晚上过来高雄陪我去吃饭看电影吗？」她充满希冀的问。
　　他蹙眉露出不情愿的样子。
　　「这样也不行吗？晚上就好了啊。」偶尔让他找找她嘛，让她有种被疼爱的感觉啊。
　　而且他们已经开始交往了，总该约个会吧？
　　她很期待的耶。
　　「冷冻食品的事情还有得忙。」他计划最晚下个月要有十项产品推出。
　　「那就不要卖冷冻食品了嘛！」听见他一直把工作摆在最前头，觉得委屈的韩乙岑不由得脱口而出。
　　虽然她一开始也觉得冷冻食品的立意良好，可仔细想想，餐厅跟农场的生意就这么忙了，他还要忙冷冻食品的事，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别任性！」他转身分离蛋液，「我得先把要在网路上贩售的冷冻食品名单确立，接着就要下单给食品工厂，在这段时间我是很忙的，没时间浪费在谈情说爱上。」
　　她沉默不语看着光顾着工作，连注视着她讲话都不肯的戴佑年。
　　「我知道了。」她过了一会儿才回应，「那我不吵你了，我先回去了。」
　　戴佑年转头就看到韩乙岑疾走的背影。
　　「乙岑。」他喊。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正忍着满眶泪，怕开口就会破功了。
　　她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不是来听他骂人的啊。
　　好歹她是他的女朋友，见她大老远跑这么一趟，一点感动的表现都没有，莫非他根本不希望她来吗？
　　可是她就想见他嘛……呜呜……
　　她是他的女朋友啊，不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粘人虫啊！
　　戴佑年放下分蛋器，两手快速在围裙上擦净，快步走来拉住韩乙岑。
　　「我话还没说完。」走那么快干嘛？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咬了咬唇，「反正我就是厚脸皮，厚脸皮的缠着你要加盟，厚脸皮的塞给你我的感情，厚脸皮的希望你能跟我约会，但是如果连星期一晚上你都不给我，那我们就没有任何单独相处的时间了啊。你说你现在没有谈情说爱的时间，那是不是、是不是叫我……滚呢？」
　　「你别胡思乱想……」
　　「你总是叫我滚，但我还是很厚脸皮的留下来，这一次我还是……」
　　「不准走！」他打断她。「我什么时候叫你滚了？我只是说我这段时间没有空谈情说爱，但不代表我以后就没时间！」他正色道，「更别说会开始做冷冻食品都是你的关系，你怎么可以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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