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念洁转过身,端着瓷碗的手已抖得不象话,她闭起眼,泪落在碗中药汤上,替那个死去的孩子感到悲痛不值。
无论死去的是谁,活下来的又是谁,她今生都与羲王府这对双生子分不开了。
白辰也好,湛子宸也罢,甭管日后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谁,她都想对他好,多心疼他一些。
因为她明白,活下来的这个孩子,二十多年来承受了太多苦痛与折磨,方会一下是人,一下成了他体内的那抹「鬼魂」。
俞念洁红着眼眶与鼻头,缓缓步出房间,抬头便见乌嬷嬷一脸紧张地迎来。
「如何?太王妃她……」瞥见她失魂落魄,眼眶红肿,乌嬷嬷猛地打住了嗓,心中跟着一凉。莫非太王妃对俞氏说了不该说的?
不愿去猜想乌嬷嬷此刻的目光,为何充满惊惶的猜忌,俞念洁只觉心神倶疲,心情大受震撼。
她幽幽地问道:「乌嬷嬷,能否告诉我,小世子葬在何处?」
乌嬷嬷心头一惊,当下了然……
【第九章】
羲王府正厅里,一幅大大的佛陀墨画高挂墙上,那可是楞严寺一代高僧亲笔墨迹,就连皇族也求之不得的墨宝。
安王双手负于身后,伫立于佛陀画像之前,仔细欣赏。
「怎么,原来你也信佛?」湛子宸一踏入正厅,便见安王对着佛陀像颔首一拜。
安王双手合十,对着画中佛陀一笑,随后转身道:「我本是不信,可在你身上看了太多玄奇之事,教我不得不信起佛家所云的因果。」
安王是唯一敢在他面前提起双生子一事的人,不为什么,就冲着两人交情深笃,湛子宸不会对他发火,更不会阻止他提。
「昨夜我父皇下了道旨,让我明日前去谒陵祭祖,好好地反省自己的不是。」
「钦国公那些人又想出了什么名堂来治你?」湛子宸冷脸问道。
钦国公便是当今皇后的胞兄,由于皇后受宠,这个国舅爷亦跟着受帝王重用。
随着王公诸侯们私门频繁,各自割据管辖之地,划地称王,钦国公亦不遑多让,这些年来结党营私,颠倒朝政,掌握了大半政权,许多诸侯因此向他靠拢。
钦国公什么人都不怕,就防安王一个,原因无他,现今皇后之所以能上位,靠的是那些看不见的肮脏手段,他们就怕安王会被恢复太子之位,这样一来,他们多年来的苦心将功亏一篑。
「钦国公打算造反。」安王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三天两头就想造反,这事早已不新鲜。」湛子宸冷嗤一声。
如今的元晋皇帝昏庸无能,王公诸侯谁都想造反,可谁也不想让谁得利,方会造成眼下太平的表面假象。
实际上,元晋内部早已腐败不堪,臣心如一盘散沙,人人各自图利,就盼着元晋的根本被彻底侵蚀,能坐收渔翁之利。
「这次,我想在他之前反。」安王语出惊人的宣示。
湛子宸没接话,只是定定的望了安王一眼。
他与安王自幼便认识,只因两人的身世有着极为微妙的相似,进而互相同情,相互勉励,相互照应。
尽管自他的身躯被占,而安王亦因太子之位被夺,一度被拘禁数年,导致他与安王曾经失了联系,可当他夺回身躯,皇太子亦成了今日的安王时,两人的情谊始终还在,儿时的记忆如铁,清晰烙印在彼此心底。
「此话当真?」湛子宸只问这一句。
「是时候了。」安王道:「我还没跟瑞王提,就你一个先知道。」
「西北方那支军队还没调回来,我们得等他们回京,方能布局。」
「我知道,眼下不急,我们先备着,等待一切周全。」安王向来心思缜密,不会躁进妄为。
「既然你心意已定,那么,赶紧把瑞王找来商议吧!」湛子宸性子躁动,自然缓不下来。
「说及瑞王,这回他为了寻你,大老远带着碧茵去了乌禾县,你对这个丈人也该有所表示才对。」安王好笑道。
闻言,湛子宸冷冷回道:「我敬瑞王如父,可他不是我的丈人。」
安王诧异。「先前你确实有意娶碧茵不是吗?」
「不错,那是在我去乌禾县之前。」湛子宸坦承不讳。
「你在乌禾县遇上了谁?」安王可不笨,同样身为男子,他自当晓得湛子宸的回复中藏有玄机。
「白辰的妻子。」
安王大楞,好片刻方缓过神,道:「当真?」
湛子宸一笑,「你想,我有这么好骗吗?」
「我以为,你会避开与白辰有关联的人。」
「我原本也这么以为,可她……」思及那个温静的女子,湛子宸竟是忍不住扯唇,笑意浅浅,温柔似春。
安王见着这幕,不敢开口说话,只因眼前这人……分明像极了十年前他看见的那个「湛语辰」。
有时,就连他这个熟识童年挚友的人,都不得不心生质疑,眼前之人可真是湛子宸?
安王语重心长的道:「瑞王一直把你当作女婿看待,你若无意与他结为亲家,怕是会伤及情谊,你可要妥善对应。」
伤及情谊事小,只怕会影响了他们的策反大计;毕竟,瑞王亦是朝中一方势力,在他的号召之下,许多诸侯纷纷投靠了太子党,瑞王若是与他们决裂,只怕他们密谋多年的计划会生变,后果不堪设想。
「你放心,我不会让我们多年来的心血败在这里。」湛子宸承诺道。
「我信你。」安王一笑。
与此同时,穆池步入正厅,来到湛子宸身侧,压低声量禀报:「王爷,夫人让人备了马车,准备出门。」
湛子宸闻言直皱眉头,「她在皇京无亲无友,她这是要去哪儿?」
穆池面有难色,频频亲着一旁的安王。
安王笑道:「怎么,是羲王府的私务吗?可需要我暂且回避?」
湛子宸不悦地训斥穆池:「殿下不是外人,你直说无妨。」
穆池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夫人说……说要去祭拜语辰少爷。」
湛子宸一怔,连同安王亦是楞住。
「穆池。」湛子宸面色阴沉地命令道:「帮我招呼殿下,我离开一下。」
「是。」穆池垂下眼,不敢看自家大人的脸。
安王目送湛子宸的背影离去,随后开口问起穆池:「羲王近来可好?」
穆池道:「王爷的病况时好时坏。」
「方才你口中的那位夫人,说的可是世子的妻子?」
「正是俞夫人。」
「你家王爷对这位俞夫人可好?」安王茺尔笑问。
「王爷对俞夫人甚好。」知道安王与主子是生死至交,对于安王,穆池向来知无不答。
安王沉吟片刻,又问:「近来可还有看见世子?」
穆池愣住:「……前几日见过一次。」
「他都同你说了些什么?」安王好奇。
「世子只是问起属下,可有帮他把匣子妥善藏起。」
「什么样的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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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问归期未有期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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