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蛊,这毒,似在他身上各处牵引了上千条看不见的丝线,她不必在他身边,便能透过思绪操弄他,哪怕他离得再远,他的身,他的心,依然会被那一缕缕的丝线拉回去。
回到她的身边。
湛子宸忽觉胸中一动,似有一股能量泉涌,正在他体内挣扎。
他刻意忽略,不理不应,哪怕身上的疤痕又在隐隐作痛,他也硬是忍住。
此时此刻,他只想看着她,彻底的拥有她。
汗湿的男体,伏在娇软的身子上,一次又一次的挺进,进入至深处,索讨那份甜蜜。
她被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牵制着,忽高忽低,忽快忽慢,贴在他面颊上的小手,缓缓蜷起指尖,在他光滑的肌肤上,留下几道细细抓痕。
汗水滑过雪白的胸口,随即被他探舌舔舐,他在她身上留遍了记号。
有吻痕,有齿痕,有吸吮的红痕,在在揭露着他想独占她的野心。
她只能被动的承受着,来自他给予的疼与惜。
情到浓时,他叩住她的额心,大手握住她的腰,耸动的幅度逐渐加大。
白嫩细瘦的腿,交缠在他的腰后,明明那样柔弱,却如同解不开的死结,无形中将他的心与欲,牢牢缚紧。
他在喘息,她在呻吟,这一切仿佛是一个局,谁也逃不开,厘不清。
终于,他在她的颤抖中得到了全部,亦释放了全部。
他松开了手,按在颊上的那只柔荑,虚脱似的垂放下去,她目光迷蒙,泪流满面,瑰红的唇办微微张合,呵着娇柔的喘息。
他心头渐软,目光亦然,翻了个身,让她躺在他身上,长臂一圈,将泛着红晕的娇躯紧搂在怀。
夜,依然那么静;月,依然那么亮,寝房里却已不再是先前那般的沉闷。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聆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目光迷离之中,她想起了大婚之夜的情景。
他的温柔体贴,他的小心翼翼……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白辰?
她抬起眼,见身下的男人合眼调息,俊朗的面容已蒙上疲惫,她微微一笑,笑中有泪。
然后,她伸出手,勾抱住他的颈,以指尖滑画过他颈后的那道疤,来回摩挲。
确认过后,她方闭起眼,放心的入睡。
却不想,在她入睡之后,男人却睁开了眼,眼中满是挣扎与悲伤,就这么凝视着她,直至天明。
晨光爬上了眼,不烫,却甚是扎肤,俞念洁转醒时,身下的男人呼息深长,睡得极熟。
她从男人怀里翻身,轻巧地下了榻,绕到贴牙摆屏后方,将自己穿戴整齐,正欲离开寝房时,身后蓦然响起熟悉的声嗓。
「念洁。」
温煦的嗓,暖暖如春,唤出她的名时,总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即便时光荏苒,十年岁月已过,可她永远不会错认他的嗓音。
然而,尽管她认得出这声嗓,却是没有勇气转过身。
经过了昨夜,她怕了;怕失望,怕又是她的错觉。
这一次,她只是僵在原地,静静等着。
「念洁,我,回来了。」又一次,温润的嗓音响起。
泪水已蓄满她的眼,浑身不可遏止的颤抖。
她听见背后传来穿戴衣物的摩擦声,随后是轻巧的脚步声,用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步调,朝她走来。
大手搭上她的肩,缓缓将她转回身,她仰起脸,扬起泪眼,看着那个男子。
他披散一头乌丝,俊秀面庞端着笑,眉眼透着谦冲温和之气,一如当年初见面时那般,仿佛从未离开过。
泪水滑落,她不许自己哭出声,重重咬唇。
男子眼神黯下,笑容染上一抹悲伤,饱含歉意的低声道:「我回来晚了,你可有生我的气?」
她哭着,笑着,唇瓣又张又合,发出的却是沙哑的哭声。
他将她搂进怀中,大手顺着她的背,轻拍安抚。「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她哭倒在他怀里,紧紧抓住他的双臂,仿佛抓得不够牢,下一瞬他便会消失不见。
「别走……不要再离开我。」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鼻音浓重的哭喊。
他没应允她,眼中满是悲伤,面上已不见笑容。
「辰,答应我,别走。」她乞求。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见她哭得心碎,他终是允诺。
「告诉我,昨夜……是你,还是他?」
他沉默未答。
「你究竟是白辰,还是湛子宸?」明明房中只有他们两人,她却颤着嗓音,悄声问道,仿佛这是一个天大的禁忌。
他依然未答,唯独眼中那抹悲伤,越来越浓,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
她心跳如雷,呼息急促,润了润唇,用着气音问出更加教人匪夷所思,甚至连她自己都甚难相信,她竟会吐出这种毫无根据的问话——
「白辰究竟是人还是鬼?」
许是那日瑞王提及的祭司治病一说,事后她想了很多,在面对这一个个难解的谜团后,她竟联想到那一处去。
男子微微一笑,笑着,笑着,泪水落了下来,而他自己似乎毫无所觉。
「世上没有白辰这个人,只有想逃离羲王府的湛语辰。对羲王府而言,湛语辰确实如同一只鬼,阴魂不散的阻挡了湛子宸。」
「辰,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焦灼地追问,意欲解开这些谜。
「你明明是湛语辰,为何会成了湛子宸?是不是……是不是湛子宸才是那抹鬼魂?是不?是他阴魂不散的霸着你这具身躯,困住了你的神智,是不?」
他不语,只是笑,笑着流泪。
见他这般,她心如刀割,不由得伸出手为他拭去泪痕。
「辰,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告诉我,好不好?」
「念洁,湛子宸他……他对你可好?」
她怔住,心中觉着古怪,可又不忍见他负疚,便道:「他对我甚好。」
他笑了笑,面上多了一丝欣慰。
「辰,湛子宸在的时候,你都去了哪里?」她小心翼翼问道。
他轻轻摇首,没有给任何答复。
「湛子宸在的时候,你可看得见我?可听得见我?」
他笑容温润,却是答非所问:「我总想着妙心堂,想着你,想着每日晨起你我一同坐在炕上用膳之后,我为你梳发画眉,你为我绾发束冠。」
听他说及过往甜蜜种种,她只觉心头乍喜乍悲,十年岁月诉不尽的委屈,全化作了心甘情愿。
她抬起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漾开甜笑,柔声道:「你且等着,我这就去备膳,用过膳之后,你能为我梳发画眉,我亦能为你绾发束冠。」
说罢,她匆匆离开寝房,来到灶房,动手生火煮膳。
平素只有她一人用早膳,她向来吃得清淡简单,可今天不一样,只因那人回来了。
她煲了一碗红枣糯米粥,又将昨日特地留下的馄饨煮了,再煮上一碗羊肚羹,蒸了几个坎饼,忙得不可开交。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窗外天色已大亮,她端着托盘,心中着急,小碎步的赶回寝房,将托盘搁在外间小厅的炕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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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问归期未有期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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