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未有期 第五章

  「穆池,回去带些人过来,顺便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一并拿过来。」
  「是。」青衫男子——穆池不敢忤逆,抱了抱拳便领命而去。
  穆池一走,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孤男寡女,自当回避,于是俞念洁转身欲走,岂料,身后却又响起湛子宸浑厚的声嗓。
  「为什么大家都喊你俞夫人?」
  「因为我姓俞。」俞念洁半侧着身,眉眼始终低掩。
  「为什么不姓白?」
  「难道白辰没有告诉王爷,当初他是答应入赘到俞家,方会与小妇成亲?」
  闻言,湛子宸面上促狭的笑骤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与沉默。
  这些事……白辰一个字也没提,他为何要隐瞒?
  「不打扰王爷歇息,小妇先行告退。」俞念洁又一福身。
  「慢着。」湛子宸低喊一声。
  俞念洁这才抬眼看向他,眼中尽是防备,及一抹压抑住的迷惘。
  「白辰可有留下什么书信?」
  「只有医谱……」
  「放在哪里?带我去。」湛子宸「刷」的一声站起身。
  俞念洁秀眉微蹙,道︰「王爷方才服下药汤,还是先稍作歇息。」
  「俞夫人,你知不知道,在我来此之前,我从不晓得你与白辰的关系。」
  「……王爷这么一说,小妇现在知情了。」
  「白辰从未向外人提及与你的夫妻关系,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夫君自有他的顾虑,我信他。」
  清楚看见俞念洁无比坚定的美眸,湛子宸忽尔觉得自己对她说的这些话,确实残酷极了,若是寻常女子,怕是已经泪流满襟。
  特别是,当他能清楚窥探出她坚强面容之下,那隐隐浮动的脆弱,素来不曾在乎过旁人感受的他,竟有那么一丁点不忍心。
  到底……是白辰心仪的女子,兴许是思及此处,他不由得心软了些。
  「你走吧。」湛子宸转开眼,不再继续追问。
  得了他的允可,俞念洁不愿多作逗留,直起腰便往外走。
  出了西院的明间,走在白雪纷飞的中庭上,眼睫全沾上细雪,又冷又湿,她才缓下脚步,如梦初醒般的喘了一大口气。
  羲王世子?她的夫君,那个自称无父无母,由于京畿已无亲人可依靠,于是辗转来到楠沄镇,只求一个安身之所的白辰,怎会成了那个男人口中的羲王世子?
  他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事?究竟,还欺骗了她多少?
  这十年来,他又是去了哪儿?为何迟迟不归?又为何,不曾向他的亲人提及她的存在?
  须臾,温热的泪,在眼底凝聚,与睫毛上的细雪交融在一起。
  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忽冷,忽热,一如她此际的心……
  【第二章】
  记忆如细细霏雪,飘回了十二年前。
  俞念洁依然记得很清楚,十二年前的那一天,时节刚刚入冬,还不算冷,但也谈不上暖和,镇上的人都已换上厚重的冬衣。
  打出娘胎便有哮喘毛病的她,素来最怕寒冷,每每时序入秋便已穿上锦袄,外出时亦要披上厚重毛氅。
  而那时的妙心堂交到她手里,不过才第三年。
  那时的她,身为俞家唯一的子嗣,她担负起为人子的责任,为病逝的父亲守了三年孝。
  其实,守不守孝,于她而言,并无太大意义,最要紧的是那份心意。
  自她开智以来,她从未离开过乌禾县,不对,应当说,这小小的楠沄镇,便是她所知的一切。
  尽管如此,她并不无知。由于祖父曾经为官,父亲又饱读诗书,她自幼便上私塾读书,跟着从京畿来楠沄镇谋生的落魄老师傅学习。
  打从年纪还小的时候,她便从出身显贵的祖母口中,窥探王公贵族们的种种;后来,又从老师傅的口中,得知京畿一带的风光与习俗,以及皇京朝廷里的各种奇人异事。
  因此,她不若寻常出身于乡里的女子那般无知,也由于爷爷年少时的不得志,对于许多世俗之事早已看破、看淡,因此俞家并无重男轻女的陋习。
  父亲对她期望甚重,她不仅识字,礼乐射数更是样样都没落下,不能说完全精通,可至少样样皆略有涉猎。
  她最精擅的,终究还是俞家的老本行——药理。
  父亲虽然将她当作男子一般的养育,可终究舍不得她吃苦,就怕她学会了医术,便当真一辈子离不开这间药堂。
  因而,俞父只许她研读药谱,以及较浅的医理,不愿将毕生所学的医术传授于她。
  父亲临终前叮嘱她,若遇合适的人家,便舍下妙心堂,莫要蹉跎了青春。
  她明白父亲的挂念,可放眼整个楠沄镇,乃至于整个乌禾县,能让她放入心底的男子,却没有半个。
  因此,打从妙心堂真正交到她手里的那一刻起,她便下定决心要守着这间药堂到老。
  她也一直以为,日子会如她所料的那般,平静无奇地度过。
  直到他的出现。
  那一天,天灰蒙蒙的,远方天空似有风雪正在酝酿。
  那个人……白辰一身月牙白锦衫,外罩一件连帽狐毛大绣如意纹饰大氅,俊美如斯,仿若天上谪仙,出现在妙心堂门口。
  伙计通报时,还一脸懵的告诉她:「小姐,门口来了个仙人。」
  俞念洁当下又迷惑又好笑,随着伙计来到药堂门口,还未走近,便见雪花片片落下,前方门檐之下,伫立着一道仿佛白雪化成的人形。
  他肤白似玉,眉眼俊秀,唇边那抹笑,温煦春暖,教人不自觉的想跟着笑。
  她看着,看着,不知怎地,就入了迷……
  「小姐。」还是伙计连喊了她好几声,她方回过神来。
  她眨了眨眼,确定眼前的人不是虚影,才小碎步的迎上前去。
  她永远忘不了,他开口的第一声,第一句。
  他俊颜皓然,面含微笑,问道:「姑娘可是妙心堂的当家?」
  她虽是年轻,但经年累月陪着父亲在药堂里把脉抓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儿,早已习惯与人应对,可对上眼前这个如玉通透的绝美男子,当下竟有些发慌。
  她强自镇定,面无表情地回道:「我便是这里的当家,公子有何指教?」
  他依然笑着,细雪落在他梳起的髪髻上,更添几分虚幻,教人恍惚。
  「在下姓白,单名一个辰字,祖籍在皇京,因为亲人皆已不在,一个祖辈旧识原本住在乌禾县开办书院,我原想来投靠世交,怎料对方无意收留,于是辗转来此……」
  说至此处,他垂下眼,面上浮现一丝赧然,似是自觉羞惭,有些不知所措。
  见此状,俞念洁于心不忍,便接了话:「看来公子是遇上了困难,不知小女子能帮上公子什么忙?」
  此时,细雪渐大,伙计已取来了伞,替俞念洁打着伞,挡去了落雪。
  白辰孤身一人伫立于门前,笑容浅淡,眼底是掩不住的落寞,那姿态,那神情,看上去教人心酸。
  「在下路经此镇,素闻镇上居民皆称妙心堂是老药铺,便斗胆来此自荐谋个差。」
  「谋差?」俞念洁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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