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春梅,昨日下午大夫在卧房中当众说她病好了的时候,春梅后背靠在衣柜上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好似书案上的宣纸。
「春梅?」唐枚轻柔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只听「哐当」一声,春梅手里的瓷碗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扑通跪下来,整个人抖成了风中的落叶。
「你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刘妈妈沉下脸厉声喝道,那套瓷碗是她自作主张拿出来,刚才夫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可见也是准许的,只是没想到竟会被打破,她如何能不急!
另一个丫环秋叶见此情景也忙跪下来,急声求情道,「夫人,春梅身体不舒服,才会失手的,还请夫人原谅。」一边拿手用力扯着春梅的袖子,暗示她求饶。
春梅却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秋叶急了,暗地里掐了她一把,结果春梅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却是整个人往前趴伏下来,晕死了过去。
秋叶惊叫一声,吓得愣在那里。
「快去叫大夫罢。」唐枚眉心微簇,她没想到春梅会直接晕过去,她只是心里有疑惑才想问上两句话。
秋叶清醒过来,赶紧站起来匆匆的往外面跑了。
「这丫头莫非真病了?」刘妈妈嘟囔一声,「病了也不知道请示一下,难道夫人还会不准她休息吗?真是个傻丫头!」她出去叫来两个婆子把春梅搀扶到房里去。
「夫人,这套碗……」回来后,刘妈妈支支吾吾,惭愧的说道,「都怪我,夫人在我月钱里扣罢。」
不过是吃饭的用具,唐枚一笑,「谁也想不到的事,怪不到妈妈身上,算了。」又加一句,「也不要责怪春梅,我看她确实是病了。」
刘妈妈心里一暖,差点又要红了眼睛,现在哪个敢再说夫人刁蛮不通情理,她铁定要去跟他拼命!
白定祥正是这个时间才回来的,身上带着酒味,被李氏服侍喝了一碗醒酒茶后,侧躺在美人榻上休息。
「儿媳妇今儿回了趟娘家……」
他听了神情稍稍一变,「才病好就要去那边?回来没有?」
「下午就回来了,又不是什么大病,我早说了,捂一身汗也就好了,偏她房里的几个人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别更加闹了罢?」白定祥听了头疼得很,亲家老爷唐士宁是块又硬又臭的骨头,如今王尚早就垮台了,他偏不肯接受现实,还要跟以前的人聚在一起商量怎么扳倒新任首辅,他劝过几回,每次都被骂的狗血淋头,偏还不能就此脱身。这次儿媳妇回娘家一趟,也不知道唐士宁会跟她说什么话。
「一点没闹,识时务的很,像变了个人一样,肯定亲家夫人跟她说了什么。」
要说跟唐家结亲,李氏唯一满意的就是张氏这个亲家夫人了,人和善不说,难得的明事理,女儿骄纵,她是从不偏帮的,也当着她的面教训过唐枚好几次,可惜这个儿媳妇跟她那亲生父亲唐士宁一般,是个固执的不得了的主,这回大概是事态严重了,才改过来,但也不晓得能维持多久。
白定祥松了口气,这事现在断不能激化,只能徐徐图之,对于唐士宁,如今也只能虚与委蛇,但要他去参与扳倒新任首辅的计划,那是打死也不会去的。
两人正说着话,白振扬跟唐枚先后来问安。
白定祥瞧了唐枚一眼,见她果然很是谦恭,心里也有些定心,这节骨眼上,他最怕家里闹腾。前段时间唐枚生病他都问过李氏好几次了解情况,就是怕出点什么事激怒到唐士宁,幸好这媳妇儿还有点脑子,知道万一他们两家闹翻,她的结果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丹云还没回来么?」白定祥这时问起白家唯一的小姐,大姨娘所生的庶女白丹云来。
李氏轻轻摇头,「没呢,丹云是被你宠坏了,张府四小姐请她过去玩,这一去就待了三天,也不嫌给人添麻烦。」虽是责备的语气,却听得出来有一些宠爱在里面。
想来张家跟白家的关系像是极好的,不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断不会住在别人家里,唐枚对白丹云有些好奇,作为一个庶女,能赢得主母如此喜爱与宠溺,应该是个极为聪慧的姑娘。
白定祥皱了下眉,「是有些不像话,你怎么也不说说她,张家三公子还未成家呢,总归是不好的。」
「那张家三公子去了灵州别院专心念书,不然我岂会同意丹云去?她跟张四小姐从小就认识,感情不比寻常,张夫人都当她半个女儿看的。」
白定祥想起以前的事情,面色有些不大好看,李氏便看向儿子道,「振扬,你明日散班后去把丹云接回来,记得谢谢张家老爷夫人的照顾。」
白振扬不太想去,但母亲吩咐了也只好答应,勉强应了一声。
李氏就叫人去库房包了好些个东西,等明日白振扬散班后拿给他,好送去给张家做谢礼。
回来时天色已然黑了,两人一路无话,白振扬在前头走着,唐枚跟在后面,她暂时还没有想到一个很好的法子跟白振扬相处。
金姨娘站在门外面等候,看样子是来问安的。
唐枚叫她进来,让人看茶,正室跟姨娘之间该说些什么她还真不了解,就只闲聊两句,问问她房里可有短缺什么,把金姨娘惊得面色惨白,只以为又要寻她的错处,求救似的看着一旁的白振扬。
白振扬却在想明日的事,并没有在意。
「好了,你先回去吧。」唐枚本来还想说以后她不在的话,请安就免了,不用专门等,后来想想还是不说了,省得金姨娘又惊吓一回。
一个人忽然有所改变,真是件麻烦的事,可是要让她照着以前的唐枚那样行事,又断然做不出来。
「妈妈,大夫给春梅看过病了吗?」歇了会儿,见白振扬去了书房,唐枚问起刘妈妈。
刘妈妈叫来外面的秋叶,「到底是什么病,严重的要晕过去,大夫怎么说的?」
秋叶咬着嘴唇,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讲,春梅好似突然脑壳坏掉了,夫人对她那样宽容,不计较摔坏碗碟的事,还叫了大夫来,结果她居然死活不给大夫看,只说已经好了,晕过去是因为晚上没有睡好,后来大夫就走了。
「问你话呢,还不说?」刘妈妈向来耐心不是很好。
秋叶才支支吾吾道,「没什么病,只是没睡好……多休息休息就好了。」她跟春梅都是唐家的家生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是张氏亲自选了给唐枚当陪嫁丫环的,只不过没有红玉跟绿翠那么看重,平常只在外头听差。
春梅原来也是个乖巧的性子,却不知这次为何会这样失常,细想起来,好似前段时间就有些不对头了,她虽也问起过,但都被春梅搪塞过去。
刘妈妈看她不像往日那么利索,眼睛一瞪,「可是有什么瞒着?没睡好能晕过去?你给我老实讲!」她平素是个和善的人,但一旦底下的人犯错,那是丝毫不留情面的。
秋叶脸色发白,她不想看到春梅惹祸事,可又不敢继续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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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高嫁 卷一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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