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发现,床上的人渐渐转醒。
景昊是被一阵酸酸甜甜的柑橘香气唤醒的,他转头望去,看到床边地上放着一个火炉,上头正薰着橘子皮,大概是为受了风寒的他点上,助他好眠的。
他再将目光往一旁移动,就见一名女子边打盹边拢着衣裳,她是那名丧家的女儿吧,怎么会是她来照顾他?
见她似是觉得冷,景昊坐起身子,顺手拿起了床边自己的披风为她盖上,本不想吵醒她,不料她十分浅眠,一感觉到动静便缓缓转醒。
在床边坐着睡了一夜,筋骨酸痛,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弓着背,伸直双臂,做了个拉筋的动作,接着用手背拨了拨垂落在颊边的发丝,忽然在手背上看见了什么,连忙抹向衣裳。
她一连串的动作逗笑了景昊,这姑娘刚睡醒的样子就跟只猫儿一样。
崔雨泽见他在笑她,连忙把沾到妆粉的手给藏到身后,尴尬地道:「侍郎大人醒了?身子可舒服多了?」
「这里是哪里?」
「医馆,昨日侍郎大人昏过去了,我便让你的车夫送你到这里。」
「姑娘是大夫?」
「我只是医馆的洒扫奴,不过偶尔会帮大夫照顾病人。」
「怎好劳烦姑娘照顾。」她昨日还在办丧事,虽然已褪去丧服,但仍身着白衣,景昊实在觉得过意不去。
她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是做惯了粗活的穷苦人家孩子,照顾一名病人不算什么,但她知道其实他想说的应该是其他事,便道:「我担心真的是我娘的送葬队伍耽误了侍郎大人就医,所以一把我娘的丧事处理完就立刻赶来,大夫说你只要能安然度过昨夜,不再发烧,身体便无碍了。」
「我虽然还觉得气虚,但身子已不若昨日发软盗汗,想必已无大碍。」
「是的,四更天时大夫来看过,说大人无碍了。」
「多亏了姑娘的照顾,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崔雨泽。」
「崔姑娘,等我病癒,定会好好答谢姑娘。」
「若大人真想谢我,我还真有一事想求大人,不过……等大人病癒再说吧。」
崔雨泽扶着景昊躺下,接着为火炉加上一块炭,再取来橘皮放至火炉上,一回头就见他又睡着了。
说实在的,大夫允了她丧假,她无须立刻回到医馆帮忙照顾病人,但她想着他语气谦逊,再加上他身为刑部侍郎,或许真能帮忙查清杀害母亲的凶手,她不免多了一些私心。
看在她这么尽心照顾他的分上,他会帮她这个忙吧?
她一无家世二无背景,不牢牢巴着这根浮木,母亲的命案就只能像沉入汪洋大海一般,没人可以帮她了。
她空有一个「赵」姓,却无法在紧要关头帮上忙。
十岁那年因为家乡遭灾,她以难民的身分来到了岳阳,从此称自己姓崔,母亲拗不过她只好依了她。至今八年过去,她真没白白怨怼「赵」这个姓,没白白怨恨那个明明知道她们母女搬来了岳阳,却仍旧不闻不问的「亲爹」。
卫国国都,金塘。
当今皇后周氏领着随侍宫女转进钦和门,走过殿前月台,拾阶而上经过穿花龙纹的汉白玉石栏杆,一座坐落在皇宫中轴线上的重檐宫殿便在眼前。
钦和殿是皇帝赵博煊平日批阅奏章、接见朝臣的地方,除了闲暇休憩之时,他几乎都待在此处。
周皇后来到殿门前,经由通报后进入钦和殿,就见愁眉深锁的皇帝及垂首不语的丞相宋道成。她不解,皇上既然召见了宋丞相,必定是要商讨国事,又怎会召她前来?
皇帝一见她到来,便把一份文书递了出去。
周皇后接过,发现是元纥送来的国书,待皇上说了句「你打开看看」,她才敢翻开,这一看不禁花容失色,「元纥竟敢要公主前往和亲!」
「元纥这是在逼朕送回景昊。」
皇帝倍感无奈,元纥的用意明显,他怎会看不清,但就因为他的私心,这才让他陷入了左右为难的情况。
中土卫国与北方元纥国,数百年来为了疆域争战不断,直到近百年前,双方君主订下了和平条约,天下才暂归太平。
条约中明订,卫国新帝登基时可要求元纥国送来未成年的王子做为质子,而元纥国新立储君时则可以要求卫国送公主来和亲。
当年赵博煊登基时,元纥所送来的质子便是景昊。
以往送来的元纥皇子尽管身为质子,可卫国一向好生照顾,从不苛待。而这次的质子景昊相当特别,并非只想享受衣食无缺的日子,他能力非凡,所以当他表示想参加科举时,皇帝默许了,而他果真凭着自己的实力,多年来慢慢升迁,直到成为如今的刑部侍郎。
皇帝看重景昊的才情,并不想他回国,甚至一直想把养在宫中唯一的公主—嘉德公主赵香云嫁给他,明面上虽没告知众人,但私下常常有意无意的暗示他。
可如今景昊的才情不是只有他这卫国皇帝知道,就连元纥国也发现了,当初为何会挑选景昊送来,他并不知晓,但他很清楚如今元纥王想要回景昊的决心。
元纥王先前便曾送来国书要把景昊召回国,以八王子做为交换,他命人调查了元纥国八王子,知道他母妃地位不高,相比于自己手上的景昊,根本是个随时可牺牲的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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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福了 第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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