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看过去,苏清蕙心里头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又觉得荒缪之极,静沅长公主的驸马养的外室,兰念儿,被静沅长公主用指甲划伤了脸后,郝石峰当着兄长的面说要休妇,自是被郝家拦了下来。
只是,却是撤离搬出了静沅长公主府,带着兰念儿在紫兰巷里头,整日醉生梦死,两个人在小院里头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静沅长公主砸了好些瓷器,可是,驸马不回来,她也没撤,宫里头苦求了一会,圣上当时正烦着蜀地的瘟疫,也懒怠听女儿诉苦水,一个下嫁给大臣家的当朝唯一的公主,日子还真能憋屈了不成!
渊帝不耐,斥道:「同是公主,藜泽何时和先帝诉过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不说旁的,当时安王在蜀地遭了难,先帝意志消沉,还是藜泽伺候在膝下!
可自己的公主呢,前头蜀地瘟疫就要折损两个皇家儿郎了,两个都是她的亲侄子,她竟然丝毫不关心,不说贺承,平儿可是她一脉同支的啊!
静沅长公主被渊帝说的一怔,见父皇脸上带着疲累,收了泪,低头告辞。
转了身,却是将一纸休书扔到了紫兰巷!
郝石峰看着那娟秀的字体,酒也不醉了,当即对兰念儿道:「什么都不要,只捡了银票,咱们这就走!」
兰念儿对着烂醉如泥的郝石峰已有半月,不妨在白天见到那一双泡在酒缸里的眼,熠熠生辉,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愣愣地点头,从墙根底下扒拉出自己藏银票的匣子。
「老爷,这是奴家想着以后度后半生的,现在,既是要走,都带着吧!」
二八年华的少女,睁着一双水润的清澈的眸子,崇敬地看着自己,年过四旬的郝石峰,一时觉得枯燥的心灵犹如被大雨冲刷后的雨后,一片清凉,澄净,几近于透明。
郝石峰一把年纪,被年少稚嫩的兰念儿说的红了眼,接过兰念儿手中的银票看过去,都是一些五十两、一百两的,细细地叠好,堆在一起,也不过是二十来张。
最多不会超过两千两银子,连公主府里头一件尚可的瓷器也不如!
可是,在公主府里头唯唯诺诺了许多年,甚至生养了三个孩子的郝石峰,觉得距离当年藜泽离宫后,自己的心,又开始跳跃了!
久违的万丈豪情,溢满了胸腔!
等郝家反应过来,紫兰巷的二进小院已经人走院空,屋里什么都没带,大学士郝石宏也不知道,人到底去了哪里!
郝家将京城每条巷子都找了一遍,可是,依旧不见弟弟的身影!
渊帝这才得知,静沅长公主擅自休离了驸马,当堂斥道:「胡闹!」
静沅长公主却和没事人一般,坊间传闻,静沅长公主还养了两个俊俏的小郎君!
谁能想到风平浪静的背后,竟是暗流涌动呢!
苏清蕙看到末几句,起身站了起来,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走,在身后打着扇子的绿意,打着络子的菡萏,还有白芷,都定定地看着她,也不敢上前打扰。
气氛一时诡异的厉害,几个丫头一时面面相觑,白芷心急些,揪住了小白肥肥宽大的耳朵。
小白不适地蹬着前爪。
看到末一句:静沅长公主府,大势已去!
苏清蕙放下了信笺,心里暗暗心惊,静沅长公主真是被逼疯了,竟然将郝石峰和兰念儿掳走,扔到了当时瘟疫横行的锦城!
而且,还派人当着郝石峰的面,让一众人侵犯了才不过比安宁郡主大一岁的兰念儿!
作为正室,她两世都不待见什么姨娘外室,只是,她对静沅长公主的行径还是无法苟同,便是卖给一户农户,过些苦日子,也比这般欺凌要能看一些!
现在锦城瘟疫过去了,郝石峰只身一人回京,若无其事地举着忏悔书求静沅长公主原谅!
苏清蕙朝几个丫鬟道:「出去打听打听,郝石峰是否又进了公主府!」
白芷应了一声,倏地一下就跑没了影,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白芷便兴冲冲地赶了回来,道:「主子,您又错过了一场好戏,郝石峰当着一众郝家人的面,跪在长公主跟前忏悔,求回王府!」
这一点苏清蕙已经知道,并不稀奇,听白芷顿了顿,神秘地笑道:「这么一副浪子回头的模样,主子您猜怎么了!公主新养的两个小郎君上前扶起了郝石峰,喊‘哥哥’呢!」
「啥,哥哥!」屋里主仆三人,都被雷到了!
这不仅是打郝石峰的脸,还有郝家啊,郝石峰和静沅长公主还养了三个孩子呢!
静沅长公主真是完全豁出去了!
「主子,静沅长公主让驸马进去了!」
苏清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郝石峰绝不会放过静沅长公主,她甚至觉得,静沅长公主府不需要旁人动什么脑筋,甚至不必等到渊帝过逝,便已经撑不下去了!
按照前世,渊帝在位还有十二年,苏清蕙收好信,回身对绿意道:「你去那堆请柬里看看,可有和长公主府府上关系尚可的近来宴客?」
不消一会儿,绿意就拿了两张请柬过来,道:「主子,一张是兵部尚书楚家的,岐王的侧妃是楚家庶女,一张是皇后母家威武大将军府上的!」
苏清蕙接过来,楚家是嫡女及笄,赵家是赏荷,这两家,赵家的份量重些,可是老顽固估摸也不少,去了少不得听些口舌,倒是楚家,楚侧妃只是楚家的庶女,自古嫡庶之间的弯弯绕绕多着。
楚家的恰好便是明日!
苏清蕙捡了楚家的帖子出来,递给绿意道:「备一份隆重些的及笄礼,过两日去楚家,另外,将我从蜀地带回来的蜀锦也挑两匹出来!」
她和静沅长公主一早便积了怨,可是不见一面,她这心里总不能确定!
前世,她隐约记得,静沅长公主在岐王世子和安郡王之争中,是起了很关键的作用的,当时,谁也想不到,向来在皇家并不受重视的静沅长公主,竟然在最后使了那般大的力气。
险险的,安郡王差点死于非命。
想到安郡王,苏清蕙看了看屋外的日头,对白芷道:「你去席府一趟,让斐斐过来,就说我喊她!」
前日,她和贺承都没多给陆格笑脸,斐斐当面不显,心里却是生气的,当晚就回了席府。
以前刚来京城,觉得安郡王是个异类,心思歹毒,惯会使阴谋,可是,这锦城之行,让苏清蕙对他改观了许多,甚至一度认为,是不是该撮合斐斐和安郡王这一世的姻缘。
上一世,斐斐也是嫁了他的。
小白这些日子像是有些厌夏,整日里有些恹恹的,白芷一走,就伏在苏清蕙脚下,清蕙摸着它的脑袋,想着小白一直一个待在府里,小时候还能和小猫一块儿玩,个头大了后,小猫见它都躲得远远的,委实寂寞了些。
席斐斐过来的时候,苏清蕙一眼便看到斐斐肿了的眼,眼睛也不看她,微微低着,明显是在怄气。
苏清蕙当不曾注意一般,吩咐绿意道:「这大热的天,你去厨房里端一碗冰镇的绿豆汤来给郡主!」
又对着斐斐道:「你也别和我别扭,我们俩从仓佑城就好着,现在,我还是你嫂子,你心里有事,不和我说,还和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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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到白头 卷三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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