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到白头 卷三 第六章

  管三先生那边备的粮草已经陆续运过去了,倒是药材,因为瘟疫还没爆发,她对管三先生也只说了个大概,不然,管三先生问她何以这般肯定,她也说不清楚!
  斐斐是个急性子,见清蕙还思虑这思虑那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凶道:「蕙蕙,等你诸事停当了,你也不怕,这府上得进人了!」
  苏清蕙看着斐斐急的红白脸,笑道:「不还有郡主嘛!谁敢来,郡主帮我把她拖出去便是!」
  斐斐被夸,白了一眼蕙蕙,语气也软了一点,娇嗔道:「那是自然!」
  送走了斐斐,苏清蕙也惦记着去一趟锦城,写了封信交给白芷,让她送去定远侯府,药材的事,还是要催一催的,不然管三先生稍微大意一些,便麻烦了!
  按日子,也该爆发瘟疫了,苏清蕙看着屋外京城里明媚晴朗的天空,带着大雨冲刷后,独有的明亮耀眼,这般炎阳高照的日子,蜀地,却是要再一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半夜里众人都睡下了,在外厢房守夜的白芷,忽地听到一声尖叫,忙警惕地坐了起来,忙点了灯进里间,便见王妃娘娘满头大汗,神色痛苦地嘟囔着什么。
  白芷忙将苏清蕙摇醒,轻声唤道:「娘娘,娘娘,可是做噩梦了?」
  苏清蕙半睁着眼,看着眼前的白芷,恍惚了一会道:「我好像梦见贺承了!」
  锦城行宫里,婉华郡主从粥棚回来的时候,王府前院儿里静悄悄的,心里不由有些忐忑,自己今天也逾制了,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白离。
  白离躬身道:「郡主殿下,想来是今日事忙,行宫里的人都被派出去帮忙了!」
  白离话刚完,便见一丫鬟带着一个大夫匆匆地从东院儿那边过来,大夫提着药箱,唉声叹气的。
  白离伸手便将二人拦下,婉华郡主轻声问道:「可是行宫里哪位王爷病了不成?」这里拢共就住着他们三个主子,不是她,便是晋王爷和安郡王了。
  那大夫回道:「安郡王的病情,老夫无能,实在窥探不得!」
  婉华郡主奇了,还能有什么疑难杂症不成,轻轻一挥手,让那大夫走了,自个带着侍卫去安郡王住的院里。
  里头围了好些丫鬟,又是喂水,又是擦身子的,还有什么都做不得,在外头啜泣的,一团乱糟糟的,婉华郡主不由皱了眉,轻斥道:「都围着做什么,没有活计吗?」
  喂水的那个丫鬟,忙噗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道:「郡主,王爷高烧不退,看了三个大夫了,都诊不出来!」
  婉华郡主想到刚才那个大夫的神情,心里一咯噔,那大夫慌不择路的模样,那是没诊出来的样子,怕是,安郡王这病不轻,心里顿时一阵惊惶。
  两腿微微有些发软,这是渊帝的嫡亲孙子啊,如若出了事,晋王爷不好说,她东川王府却是要遭渊帝猜疑的,一时问着那跪着的丫头道:「可曾通知晋王爷了?」
  丫鬟也听出了郡主声音里的慌乱,吓得哭也不敢了,忙点头道:「王爷身边的侍卫去找大夫和晋王爷了!」
  婉华郡主缓了缓心神,才走过去看了两眼安郡王,见其双眼紧闭,面色绯红,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沁出来,嘴里还嚷着「冷,冷」,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
  婉华郡主和一众丫鬟煎熬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见着晋王爷匆匆赶回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苦大仇深的大夫,有一个正是婉华郡主刚见到的。
  婉华郡主立即迎上去,晋王轻轻地对婉华郡主点了头,便直接走到安郡王床边。
  见安郡王浑身似在发抖,忙对一边候着的大夫们呵斥道:「安郡王好不了,你们也别想出行宫的大门,什么病症,诊出了赶紧说出来,安郡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仅你们,便是你们府上的老老少少,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门外站着的安郡王两个侍卫,互相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晋王爷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这时候除了依靠晋王爷,他们也没法子,这远在蜀地,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晋王爷的话刚落,一众大夫竟都跪了下来。
  屋里众人都一愣,一个年长的大夫抹着额上的汗,结结巴巴地道:「启,启禀王爷,安郡,郡王,这是染了瘟疫!」
  一语激起千层浪!
  黎贺承难以置信地看着屋里的一众大夫,屋里顿时连大夫们颤抖时衣服摩擦的簌簌声,都能清晰地听见。
  又有一个大夫咽了咽唾沫,艰难地道:「启禀王爷,城内已经陆续发现了几起一样的病症,锦城,怕是就要爆发瘟疫了!」
  黎贺承声音低沉地问道:「可能治愈」
  为首的大夫道:「此疾刚在锦城爆发,想治愈,需得费些时候!」
  黎贺承点头,对着大夫们道:「即日起,你们便住在行宫内,配制药方!旁的本王也不多言,想来你们心中有数!」
  婉华郡主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如果是瘟疫,不仅安郡王,这满城的人都有可能随时暴毙而亡!她来锦城,到底对不对?
  贺承注意到婉华郡主的神色,也没多言,清蕙和他说过,可能要爆发瘟疫的,洪水刚退,他都没来得及缓口气,没想到瘟疫就开始了,幸好提前收购了药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治本了!
  安郡王在半夜里醒了,嚷着要喝水,待就着丫鬟的手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杯,才发现晋王在他屋里,半眯着眸子诧异道:「王兄,这半夜,你怎在弟弟的厢房内?」
  晋王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半晌,轻声道:「你染上了瘟疫!」
  此刻,贺承竟有些不忍心看安郡王,同是皇家子嗣,安郡王的处境,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年幼便被过继,和母妃不亲,和父王有嫌隙,便是喊着「皇祖母」的太后娘娘,在他回来后,也疏远了几分。
  正值少年,怀揣着登上大宝的愿景,却在一个远离京城的疙瘩地里,染了瘟疫。
  贺承不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安郡王怔愣过后,哼笑了一声,道:「本王没了,以后,你晋王在那条大道上也少了一个绊脚的!」
  贺承突然转过脸来,定定地看着安郡王,肃声道:「听着,我黎贺承从来没想过使些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弄死你,同为皇家子嗣,你我,便是死,也该当死在金銮宝殿的血泊里!而不是这人鬼不知的锦城,这该死的瘟疫!」
  贺承闭目,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开口道:「你不会死,我不会见死不救!你自己,也不能有死的心,京城,该死在我们前头的人,大有人在!」
  说着,便起身要出门,一脚跨出了门槛,又停下道:「你撑个几日!」他相信清蕙和管三先生,定能找到药方救这场瘟疫!
  晋王一走,安郡王招来左右侍卫,指着门道:「他是不是也染了,脑子烧坏了吧!」
  左右侍卫都低着头不吱声。
  安郡王自个也觉得没趣,若这次换成黎贺承得了瘟疫,他会不会顺势弄死他?
  安郡王自个也不知道,通往那个位子的路,本来就是布满血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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