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到了御书房,渊帝跟前的红人李公公带着小桂子已经侯在殿外了,见了晋王夫妇过来,李公公立即上前笑道:「王爷,王妃,圣上已经等着了,随杂家进来吧!」
走到门前,便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李公公低声道:「鸾嫔在里头。」
黎贺承微微点头。
鸾嫔正在给渊帝研磨,见殿里忽地进了人,惶恐地看向渊帝,一双明亮的眼,像兔子般楚楚可怜,渊帝心头一软,摸着鸾嫔的手道:「先回自个殿里去吧!」
等鸾嫔走了,渊帝才看向黎贺承和苏清蕙,一时,心下微微震动,只见面前的侄孙媳妇双目犹似一泓清泉,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
缓过神来,渊帝对着黎贺承笑道:「怪道你执意要娶苏家女儿,」又看向苏清蕙,道:「安言师傅你可识得?」
苏清蕙不妨渊帝问起师傅,轻声答道:「正乃清蕙的恩师!」
渊帝猛拍了下桌子,继而对着身边的李公公笑道:「小李子,你是不是一直没有看出来,承儿的王妃果然和安言师傅有渊源,我这一眼看过去,便想到了当年的安言夫子,也是往朕的眼前一站,便让人为之所摄!」
渊帝说的畅快,不妨,底下的黎贺承微微拧了眉!不着痕迹地前头跨了一步,掩了清蕙半个身子,道:「清蕙将安言师傅接到了京城,等臣带着清蕙回门后,便要将安言师傅接到晋王府养老!」
渊帝看了一眼黎贺承,应道:「也好,安言师傅当年是名动一时的藜国第一才女,这些年来,无人能出其右,晋王妃既是安言师傅的关门弟子,以后得闲了,也指点下宗室的女孩儿们!」
苏清蕙还不知道宗室有哪些女孩儿,既是皇上说了,便应了声:「是。」
从头至尾,晋王都将晋王妃掩在身后,那丁点的小心思,渊帝自是留察到了,一时觉得无趣,对李公公道:「将那镶着红宝石的匣子拿出来!」
李公公躬身应下,不一会,便从御书房后头捧出来一个匣子,打开递给渊帝,渊帝摇摇头道:「赏给晋王和晋王妃的!」
黎贺承接过,苏清蕙看了一眼,竟是一对龙凤玉佩!
黎贺承和苏清蕙双双对看一眼,携着手跪了下来,黎贺承道:「陛下,使不得!」
渊帝拧着眉,道:「这本是先帝留给你父王的,先帝生前拿给我看过,我一直留着,没舍得给出去,是你该得的!收着吧!」
李公公在一旁垂头不语,他知道,当年,安郡王过继到安王一脉的时候,陛下也是动了念头等安郡王大婚给安郡王的。渊帝,这一次,无疑是给看似风平浪静的水面上扔了一颗石头呀!
等小桂子领着晋王夫妇出了御书房,渊帝靠在明黄色的椅上,苦笑道:「小李子,这承儿还防着我呢!」
李公公细一琢磨刚才晋王的举动,也唯有挪了步子的举动,怕是碍了渊帝的眼,只是,这,李公公琢磨了一会言词,才开口道:「陛下,您忘了,当年,您也是这番的啊!」
渊帝一双微微浮肿的眼,顿时一亮,四十多年前,站在樱花树下,他也是轻轻地往泽辛的身前挪了一步子,试图拦住皇兄的视线。
「小李子,转眼几十年都过去了,皇兄的孙儿,都娶妻了,也知道护着媳妇了,我呀,还是等到了泽辛!」渊帝仰着身子倚在椅上,微微闭目,心里说不上来,是那二十多年的等待折磨,还是现在和名义上的皇嫂在一起,更受着心灵上的煎熬。
除了泽辛,皇兄一向对他爱护有加!
李公公观渊帝的面色,多少了解渊帝的痛苦,轻声道:「陛下,先来后到,也该是您和娘娘的情分深些,斯人已逝,娘娘心里头,有您!」
去宫里头走一趟,苏清蕙觉得就像剥了一层皮下来,等马车宫门,苏清蕙心里头微微吁了口气,伏在贺承身上道:「我不管,那些个莺莺燕燕,一个也不许出现在我眼皮子底下,不然,我就搬去斐斐的郡主府住!」
贺承见苏清蕙咬着唇,一副气势凛然的模样,心头一痒,皱眉道:「这,我也没奈何啊,要看王妃了,王妃要是能拦得住,本王没有意见!」
伏在贺承肩上正眯着眼小憩的苏清蕙一震,从贺承肩上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贺承,对着一脸肃然的晋王,微微笑了一下。
真是两辈子,都躲不过这世间的妾侍通房,便是张士钊口口声声说爱她,非他不娶,小妾,红颜,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府里接,她以为贺承不会!
他是愿意和她一起并肩同行的人,他相信她,即使晋江那一次假死,他也舍不得她伤心,巴巴地派人来告诉她。
她以为,她苏清蕙活了两辈子,总算找了一个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却原来,世间男子都是一样的。
苏清蕙靠在车壁上,佯睡不语。
贺承半晌不见王妃使性子,便觉得不对劲,轻轻地俯身看着苏清蕙,见其眼睫微动,隐有濡湿,心中大惊,忙将蕙蕙抱在怀里,吻着脸颊,急道:「蕙蕙,我逗你呢!你怎么这么乖,也不使性子呢!傻蕙蕙,这一生娶了你,我再不会多看旁人一眼的!」
他废了多大的劲,才娶回来的媳妇啊!
晋王此刻不知道,他是刺了晋王妃两辈子的心结了!
福伯在门口迎王妃和王爷的时候,明显觉得王妃脸色不对,王爷巴巴地跟在王妃后面,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福伯笑呵呵地去后头厨房吩咐午膳去了。
成了亲后,王爷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许多,以前,他便看着老爷也这般跟在夫人后头跟进跟出,讨饶卖乖的。
福伯自去厨房吩咐今天的午膳了。
黎贺承跟着苏清蕙进了厢房,绿意和菡萏准备给苏清蕙换下身上的正一品王妃宫装,黎贺承上前挥了挥手,绿意识趣地带着菡萏下去。
黎贺承着手给蕙蕙卸头上的五尾凤钗,赤金凤尾玛瑙流苏,耳上的镶宝石牡丹花纹金耳坠腕上的祖母绿镯子,手指上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一件件摘下来,苏清蕙终觉得,人要活泛一点了。
看着贺承围着小心翼翼地围着自己转,心里头的委屈一早就去了一半,只是,这才新婚,就敢拿这种话刺她,苏清蕙心里头可不准备就这般轻饶了。
黎贺承眼瞅着没有东西可下手了,眼睛一转,溜到白芷刚刚打开的衣裳柜子,笑道:「蕙蕙,这宫装也太重了一些,换件轻便一点的吧!」也不待蕙蕙应声,便去挑了件茜红色的百褶裙。
苏清蕙看着一手拿了衣裳过来的贺承,隐隐觉得,空气中流动着不一样的东西,像是要让人沉溺进去似的,心里暗暗起了提防,身子微微往梳妆台边挪,轻声道:「我自个换,你在外头等……」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贺承抱了起来,转过屏风后头去。
白芷和绿意几个守在外头,白芷耳朵尖些,便隐约听到里头传来衣裳落地的「沙沙」声,想起昨夜在新房外头听到的那羞人的声音,一时便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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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到白头 卷二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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