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中,顾子衿得到墨竹的通报后套上马车就往镇北侯府赶,双手合十念了声佛,总算怀上了,谢天谢地的感谢了一番,想着萧云旌不在府上之时,女儿也好有个寄托。
「娘!」
「你快躺下!」想到当年生成靖宁时候的艰难,以及幼年时体弱多病的样子,加之这胎来得不容易,顾子衿就怕她有个闪失,忙将人按了回去。
「哪就那么娇贵了?」成靖宁小声咕哝道,上一世那些七八个月的大肚婆还上班呢。
顾子衿佯作生气的横她一眼,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现在天寒地冻的,你这又是第一胎,可得注意些。头三个月的胎儿娇贵,你又是个体虚的,必须得养好了。安胎养身这事得听长辈大夫的话,别擅作主张。」
「我晓得了。」成靖宁也不敢马虎, 被轮番说道后, 决定老老实实的听从医嘱养胎, 她人虽活了两辈子,这生娃儿的事还是头一回。
「两年了, 你总算要做母亲了, 娘这心里也踏实了。」最近几年里,顾子衿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成靖宁这边,现在总算苦尽甘来。
成靖宁想到明天才到的沈太夫人,问道:「娘, 祖母今年也不回京城过年?」
沈太夫人和成启铭之间的恩怨,哪是认个错道个歉就能了的?她不愿见成启铭,顾子衿身为女人很理解, 「你祖母不愿回来, 说她在乡下住得舒坦,觉得那边天高地阔,久了能开阔心胸,你父亲和两个哥哥去劝也没用。」成启铭的性命保住了,但太医说得娇养着,成振清身为人子, 哪能让生父在外面吃苦受累?
「不过你父亲说了,左右除夕已休朝, 到时一家人都去通州乡下过年, 免得你祖母一人冷清。青苗庄的房子多,都是青砖瓦房, 不比侯府差,多住些日子也无妨。」顾子衿说,对成启铭,侯府上下只敬赡养义务,至于其他,半分都不会给,她那公公可从没把大房当做自家人。
顾子衿想着成靖宁的倔脾气,又耳提面命的叮嘱了一番才回永宁侯府。不过因日子尚浅,成靖宁怀孕一事并未公布出去,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
次日沈太夫人从通州赶回,看着成靖宁的模样,险些就哭了出来。「祖母,这回是喜事,您可不能哭。」成靖宁为太夫人拭泪道。
「祖母这是高兴。」沈太夫人自己拿了绢子擦眼泪。成靖宁回来之后一直风波不断,当真应了了然大师所说的命途多舛,现在安定下来,她的心也稳了不少。
通州到京城往来一趟得用上五个时辰,成靖宁看天色,又像要下雪的样子,央求着她在这边歇两日,借口是现成的,传出去也不怕被议论。
沈太夫人这回满口答应,没有推拒。王老夫人见到沈太夫人,两个老太太坐一处说话去了,猜测着这胎是男是女,商量着起什么名字,得把生产时的一应东西都备下,打听着那里的稳婆和奶娘好。话转到小孩儿身上,便是说上三天三夜也不会闷。
侯府上下欢欢喜喜的准备过年,不过想着远在异乡的萧云旌,以及越来越紧张的战事,决定低调一些好,尤其赵澈那里记着萧云旌的过。
这个年成靖宁没出门,就在府上养胎,至于借口,则是萧夫人托梦来,说她在地下不安稳,请高人算过之后,必须由其嫡亲晚辈为其抄经祈福,方能安眠。萧云旌不在,此项工作便有成靖宁完成,每日腾出一个时辰抄写经书,到老夫人的小佛堂祈福,并不是难事。
不过还不到初五,边关传来噩耗,理国公世子因换将一事多有不满,心里拼着一口气想要打一场胜仗,结果独断专行,过于冒进,导致大败,死伤惨重,他和几位军将都受了伤,而高瀚带领的那支队伍依照命令绕行偷袭,结果落入暹国人的圈套,死伤惨重。小高将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下落不明。但据幸存下来的士兵说,他极有可能死了。
不说暹国人剽悍英勇和坚壁清野般的扫荡,就说当地高山密林、毒物丛生、瘴气横行的环境,人在其中也是寸步难行,更别提高瀚还受了重伤。消息传回高家,上下哭声一片,沈嘉月更是哭死过去,整个新年都因此笼罩上一层阴影。
之后几日,沈嘉月便如得了失心疯一般,整日抱着女儿哼唱发呆,或是胡言乱语。到初十那日,她更是留下一封信消失了。她说她梦到高瀚没有死,他躲在某个角落等着她去寻。
拿着信的高家人和沈良驷夫妻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从滇南到京城,最快也得二十日,更别提那边道路不通,只怕现在高瀚已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化作尘土了。沈嘉月此番走一趟也是徒劳,担心她出事,赶忙派人去将人追回来。
成靖宁得到消息,却也无可奈何,萧祖父人脉广,恳求他帮忙找人,沈嘉月和高瀚都找,想到还在半路上的萧云旌,也写了一封信送去,也止不住担忧,如果她遇到沈嘉月这样的事,只怕也会不顾一切去找人。
也是这一日,安大夫如约到镇北侯府来复诊。脉象稳健,母子均安,只是忧思过度,让她为着胎儿着想,戒忧戒燥。萧云旌在奔赴战场的路上,加上又有高瀚的事,她如何不多想?
萧祖父送安大夫出门,约定每隔五日来诊一次脉,王老夫人在嘉祉院劝着成靖宁,让她想开一些,过去十多年,她也曾多次送萧云旌上战场,每一回都凶险,但每次萧云旌都平安归来,带回耀眼的功勋。
「他远在千里之外,我们在家里也帮不上忙,只等把自个儿照顾好了,你现在是双身子,更应保重才是。如果不放心,找些其他事做吧,或是请你闺中的姐妹来说说话。」王老夫人现在最宝贝成靖宁的肚子,远的她帮不上忙,只好把近的看好了。
成靖宁想着也是如此,她该相信萧云旌才是,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养好身体,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回忆起刚回京城那时做法,重新开始制定安胎养身的计划,大小事情一一记录下来,每日照着做,王老夫人看她这般倒也安心,忙碌着总比整日瞎想的好。
镇北侯府的喜事正式传出,亲朋好友都上门道喜,尤其几个要好的,均有扬眉吐气之感。
嫁人之后的成芙宁犀利泼辣许多,真心实意的道过喜后,靠着人说:「总算有了喜讯,这下可是堵住了外面那些七嘴八舌的长舌妇和游手好闲的好事者的嘴。小世子最好像你又像萧侯爷,让他们无话可说。」
「嗯,我一定会争气,不让你和家中长辈失望。」成靖宁笑容被成芙宁的话逗笑。
顾婉琰膝下也有一子,最是明白成靖宁此刻的心情,传授着安胎养身的经验,闻言也笑了成芙宁几句,「不愧是驯服京城第一纨绔悍妻,厉害,佩服!」
「哼!」成芙宁哼了一声,不说话反驳,她外要看着俞致远,看着外面的产业,内要照顾一家老少,主持中馈,哪能继续过琴棋书画诗酒花的日子?可不得厉害些。能弹琴消闲,现已是最奢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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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气闺秀 卷五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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