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快来看鱼!」成宜惠吩咐下去之后,宫人就搬了一个大瓷缸来, 把赵纯熙提回来的锦鲤放了进去, 摆弄好后就来敲门让她去瞧。成宜惠刚开门,就被女儿拉着去瓷缸边。
面盆大小的白瓷缸里游着几尾红白黄黑四色的锦鲤, 小小的,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还得放些水草和石子儿,让管花鸟虫鱼的宫人摆弄好了放熙儿的寝殿。」成宜惠看了看之后,吩咐秦素说。
「奴婢这就去。」秦素笑着退下。
「别让你的两只猫靠近,小心把鱼吃了。」成宜惠抚着女儿头上的两个羊角辫,话语温柔。「等过上几日,请你靖宁表姐到宫里来好不好?」
赵纯熙立刻拍手道:「好!」又欢快的跑去把消息告诉她五哥。
「怎么想起让你的侄女过来了?」赵澈好奇,丽妃、柔妃、方婕妤等人常召族中女孩儿进宫说话,只有皇后还没有过。
「靖宁回来这么久,臣妾这个做姑姑的还没见过呢,正好趁着她献画的机会看一看。」成宜惠扶着赵澈到临窗的凉榻上躺着。
永宁侯府的事赵澈知道得不比皇后少,成振清那女儿刚回京时名声不太好,眼下到时好转了一些,不由笑了笑:「朕也想瞧一瞧你们成家的姑娘,看看是否都像皇后这般貌美心善。」
被赵澈调侃,成宜惠故作不悦,气鼓鼓地道:「陛下又打趣臣妾。」
赵澈就喜欢她偶尔使使小性子,瞧她这模样甚觉可爱,突然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都老夫老妻了,成宜惠这时仍会脸红,双手捂着发烧的脸,「陛下,宫人们都看着呢!」
「看着又如何?」赵澈哈哈大笑道。
这次的画得送到今上跟前,成靖宁慎之又慎,亲自回了一趟京城,到翰墨轩挑选画纸、工笔、西洋笔和需要的颜料。回到庄子上之后,就开始准备画白鹿。一副是前天夜里初见白鹿时的场景,山林,溪流,萤火,还有精灵一般的瑞兽。一幅是走在大道上的白鹿的正面全身肖像图,画里的它有着树枝一般夸张的鹿角,上面有花朵、果实、飞鸟和蝴蝶,道路两边是迷雾一般的树林。
由于早打好了腹稿,描画时便多了几分自得,用了三日描好画作,上色修改却用了七天。沈嘉月看她作画时都忍不住敛息屏气,就怕打扰她给画砸了。等看到成品,也忍不住夸道:「虽说夜月白鹿看起来更真实一些,不过我更喜欢大鹿角这幅,没有中规中矩的,瞧着夸张,但就是觉得赏心悦目。靖宁,你什么时候也画一幅送我?」
「估计得等一阵,也要白鹿吗?」成靖宁把画好的画交给沈老夫人拿去裱装,自己则活动活动眼睛和手指后去洗笔净手。
「我想用来做屏风,绣好了摆我屋里,所以能多描几只吗?也要有这样的大鹿角。画一只白鹿就可,其他的就描寻常的。」沈嘉月对第二幅白鹿图爱不释手,只可惜要献给今上。
「可以,不过你得再请我到天香楼去吃海鲜宴。」长时间作画伤眼睛,尤其还得帮着配丝线。
沈嘉月一口答应:「成,等你从宫里回来,我继续教你骑射,然后回京之后请你去吃大餐。」
画作完成之后,沈老夫人派张妈妈到行宫通知成宜惠,秦素见到人后问道:「妈妈,姑娘的画完成得如何?」
张妈妈笑盈盈的说道:「老夫人看过之后甚是满意,想来是稳妥了,请娘娘放心。眼下画已裱装好,老夫人派老奴来问问何时送进宫来。」
「娘娘这几日一直问着呢,大抵明后两日就可。我先回凤凰殿请示过娘娘,到时会到青山庄接姑娘,还请妈妈回去之后,让老夫人和姑娘提早准备着。」秦素对沈老夫人身边几个得力的妈妈很是恭敬客气。
「那我就回去告诉老夫人了,恭候你的大驾。」张妈妈行了福礼,从容的离开行宫。
秦素回凤凰殿之后,把张妈妈带来的话说给成宜惠听。「既然母亲先瞧过,必是无碍了。索性这几日朝中无大事,陛下也清闲,就明天来吧,你今天就去青山庄,歇一晚明天回来,顺便和母亲说说话。」成宜惠想了片刻说。
「那奴婢今天可得偷一偷懒了。」秦素灿然一笑。
秦素离宫后,成宜惠到赵澈的明光殿亲自说了此事,正巧玉蘅夫人和静妃、潘婕妤等人也在。听她回禀之后,都调笑着明天要一起看画。
「那明日都到皇后那里瞧瞧。」赵澈对嫔妃们之间的争宠,仿若看一群猫儿打架一般,觉得好笑又有趣。以为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别人不知道,殊不知他早看得一清二楚。「朕也得想想,若是画得好该赏些什么才好。」
成宜惠只低头说道:「还没见着,不知是好是坏,陛下可别期望太高了,靖宁还是个孩子呢。」
「朕相信顾楷的画技,也相信老夫人养孙女的本事。」赵澈起身上前,将成宜惠扶到身边坐下,摩挲着她的手背,「皇后留下,你们都回去吧。」
康大海送走三位如花似玉的嫔妃,识趣的关上寝殿内室的门,亲自在外守着。望着下午的阳光想到,这夏天就是个让人心浮气躁的时节,比春天还让人蠢蠢欲动,陛下见着皇后,还像当年那般冲动腻歪,也不知皇后是不是又要生皇子或是公主了。
下午未时二刻,秦素抵达青山庄,传达了皇后的意思。十几日前便知要到行宫献画,行头早备好了,倒不至于慌乱。
得知明日就要进宫面见今上皇后,成靖宁心中莫名的慌乱。「二姑娘不必紧张,行宫不比皇宫森严,去见娘娘就如走亲戚串门一般就是。你的画老夫人瞧过了,必然不会出错的。」秦素笑道。
成靖宁意识到自己失态,忙道:「多谢姑姑提醒,只是第一次觐见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有诸多不懂的地方,还请您指点一二。」她紧张倒不是因为害怕见皇后,只是直觉告诉她会出事。现在,她这种直觉越来越准了,准到让她自己都有些害怕。
秦素是陪着成宜惠长大的,在她身边待了二十多年,深知道皇后秉性,笑道:「皇后娘娘与人为善,是个再好不过的人,姑娘只当娘娘是寻常长辈就是,不必害怕。陛下也是明理之君,到时只消看娘娘的指示行事即可。」说着又亲自指点了一番宫规礼仪,等成靖宁熟悉之后才去寻沈老夫人说话。
东西已经备齐,沈老夫人和秦素亲自巡视一番才罢休,不过为以防万一,还是决定把画搬到沈老夫人房里搁一夜,等明早再搬上马车。晚间歇下之后,成靖宁却是忐忑不安,抱着可可躺在榻上,一下一下的摇着扇子,心里装满了事。「可可啊,你说我这是多虑呢还是多虑呢?」
可可半眯着眼,懒得叫唤回应。「小心一点总没错,我觉得,我应该戴一支尖利一点的簪子。」万一遇到不好的事,说不定能保命。
「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会成神棍。」成靖宁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带血雨腥风体质真的太糟糕了,走哪儿哪儿不安全。行宫不会也被她带得不安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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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气闺秀 卷三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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