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姨娘因成振功的事四处奔走,准备用钱把人赎出来,结果这次刑部变得特别无情,她带了再多银两也花不出去。成振功是成宅的支柱,他若倒下,家中就只剩妇孺,日后该如何是好?尹姨娘走投无路,最后求到永宁侯府,求成振清网开一面,放成振功一马。但无论她如何哭求,侯府各方的门,始终不曾为她打开过。
成家再次为京城百姓提供了不小的谈资,尤其知道有人故意把翠竹的消息透露给成振功之后,纷纷猜测是成振清在幕后使的一箭双雕之计,不仅除掉当年的叛徒,还能弄死这个异母弟弟。
尹姨娘原想去宝庆街找成振声帮忙,无奈他也是几场官司要打。原因无他,不能走仕途之后,便想着从商,结果经验不足,结交到的都是一些半瓶水的狐朋狗友,加上原本的仆人都各自找门路离开,他便被忽悠走了许多钱财,尤其最近被人挖坑埋了,能不能重见天日还有得说。
焦头烂额的陆氏最后想到一个法子:「写信给福州的老侯爷吧,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对!老侯爷一定有办法!多谢你三弟妹!」尹姨娘握着陆氏的手激动道,走路带风的回了兴隆街。
陆氏如梦初醒,对呀,老爷子还在,成振声的事也可去求他!之前怎么没想到?便不计较尹姨娘的失礼之处,回房写信给成启铭。
案子断的快, 很快尘埃落定。不过事后翠竹的尸体无人收敛, 最后被送到京城外的义庄, 那家义庄规定如果尸首两个月后无人认领,就裹一床席子葬到乱葬岗去。翠竹做出这等丑事, 她的父母自是不会来认, 至于尹姨娘,巴不得她被挫骨扬灰才好,于是缝合好的尸体就这么被放在义庄。
得到消息的成芙宁,抱着雪儿沉思了半晌, 才鼓起勇气去琼华院见沈老夫人。「姨娘她生前做过许多糊涂事,但她已遭到报应了,现在孤零零地躺在京外的义庄, 芙宁不忍她曝尸荒野, 想让她入土为安。无论姨娘如何肮脏卑贱,都是我的生母,求老夫人成全。」成芙宁泪眼婆娑,跪在沈老夫人面前,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沈老夫人暗叹一声:作孽,「你起来吧。难得你有这份心, 我让小郭管事和陶妈妈陪你去。」她以为,成芙宁会为了讨好府上诸人, 会对翠竹的事坐视不理, 想不到她在案子结了以后主动站出来,还算得上有心。
成芙宁早已泪流满面, 磕头道:「谢老夫人。芙宁还有个不情之请,姨娘死后,我想为她守孝三年,到大觉寺去为她诵经超度,祈愿她来生做个清清白白的好人。芙宁也会为老夫人、侯爷、夫人和靖宁祈福,祈求佛祖和菩萨保佑侯府上下平安顺遂,无病无灾。」她不属于这个家,去庙里一是为竹姨娘超度,二是为躲避眼下的尴尬。
「我准了,等你办完翠竹的丧事,到十二月就去大觉寺吧。我会安排好人手,了然方丈那边也会支会一声。三年就不必了,一年足够。今晚回去好生歇一歇,节哀吧。你要记住,以后侯府才是你的家。」沈老夫人也是感慨,成芙宁做事的确周全,好好的一个孩子偏生遇到这样的生母。
成芙宁离开之后,沈老夫人召了沈时管事、小郭管事和陶妈妈来,让账房支一百两给成芙宁为翠竹办丧事。
耳报神花月得了消息后,立刻把这事告诉成靖宁,成靖宁一面感叹着成芙宁命途多舛,一面感叹她行事周到。这样一个人,以后如何不会过得好呢?她日后会有福报的吧?可可很是赞同的叫了一声。
清早鸡刚打鸣,成芙宁就带着映秋映雪两个丫头和陶妈妈、小郭管事出了府,往京外的义庄赶。成靖宁起床的时候,花月便把这事说了,小妮子很是唏嘘感慨了一番。
照例跳操跳百索踢完毽子,请安,用早点,然后回行云院写了一幅大字,拿上绣花针刚在绣布上绣完一片孔雀毛,花月又来禀说,罗夫人到了。
「罗夫人?」罗氏?她来侯府做什么?
花月也是一头雾水:「奴婢也不知道。要不再去打听打听?」
「算了,祖母会处理,别往那边凑了。过来帮我分线。」成靖宁把装线的篮子递给花月,让她帮忙。这幅屏风大,配色多,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分家之后,二房三房和大房彻底没了交集,尤其罗氏又和成振功和离,眼下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家,现在罗氏递帖子上门拜访,倒让沈老夫人觉得奇怪。沈老夫人放下手里的拜帖,对送贴的婆子说道:「天气怪冷的,快请罗夫人和两位小姐进来坐坐吧。」她固然同情罗氏,但眼下罗氏有了忠敬侯府这个靠山,她更不用多管闲事,现在侯府这边还有一堆事要她操心。想到罗安宁那一年的巨变,老人家又留了个心眼。
罗氏母女被请进侯府,三人都打量着过去待过走过的地方,时隔快一年时间,再回永宁侯府,已经不再是记忆里的模样,沈老夫人干净利落的抹去与成启铭和福乐郡主的痕迹,好多亭台楼阁、房舍院落都是新的,极难找到过去的影子。果然物是人非了,罗安宁想着,不过这正和她意。至于成振清,还能风光十几年吧。
到景斓堂向荀太夫人请安,并未见到人。在得知罗氏借娘家之力,强势与成振功和离,并带走三个子女后还改了姓后,当即气得不轻。眼下罗氏来请安,她如何能心平气和的说话?果断的不见。和翠竹那贱人一个德行,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
罗安宁早知是这个结果,只笑了笑,荀太夫人蹦跶了一辈子,眼下也有心无力了,把沈文茵和成振清得罪狠了,他们如何还会顾忌?「孝」也压不住那对母子了。跟着罗氏去琼华院。除了外院没了那堵高墙,这里的一切倒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行礼见过面之后,罗安宁笑问道:「晚辈记得,靖宁妹妹最是黏沈祖母的,怎么今天不在?」
「用过早点之后就回行云院去了,她也大了,不能总待在我身边。」沈老夫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罗安宁,她身上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无论她再怎么改变,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原来如此。」罗安宁了然一笑,又道:「许久不曾见过靖宁,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晚辈想去她那里坐坐,还请沈祖母应允。」
「难为你还挂念她,现在身体好多了,不似刚回来时那般多灾多病。她在行云院,白妈妈领你们两个去,你们也说说话。」沈老夫人说完,吩咐了白妈妈几声,让她领罗安宁姐妹去成靖宁那里。
罗安宁拉着罗馨宁起身,「那晚辈和姐姐先去看她了,等会儿再过来陪沈祖母说话。」
姐妹二人离开后,罗氏羞羞答答地说明了来意,万分诚恳的求教:「这次来拜访老夫人,是有事相求。虽然父亲母亲收留了我们母子四个,但总不能一辈子都靠侯府过活,到底还是自立的好。只是我见识浅薄,永泽他们三个又小,不懂铺子经营和生意上的事,只好来求老夫人您了,万望您指点一二。这些年您的成就有目共睹,晚辈只希望学到您一层本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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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气闺秀 卷二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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