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人说,王爷入狱是因为你指认王爷有谋逆之意。」周呈晔神色冷肃地道。
他本想到刑部大牢探视燕奇临,但想想还是先找周奉言问清楚。他太清楚燕奇临绝无可能谋反,可听说当晚指证历历,指证之人又是个素有威信之辈,他当然得先问个明白。
「是。」
「为何?」见周奉言垂眼不语,似有顾忌,他低声道:「这儿不怕隔墙有耳,你大可以说。」
「呈晔,你对于大燕皇室有何看法?」周奉言突问。
「不重要。」
「很重要。」周奉言推开他的剑。「呈晔,这些年民怨四起,难道你没听见你的家人们提起过?」
「那又如何?」
「腐败的东西就该彻底根除,你不认为吗?」
「……别跟我打哑谜,我只想知道你指认王爷谋反,是受人所逼还是你不但利用了王爷还打算舍弃他?」
「都有。」周奉言回得坦白。「靖王拿我妻子的性命要胁我……呈晔,你不须担心王爷处境,最晚两个月,他必定能出牢狱,只因靖王需要他戴罪立功。」
周呈_微随起俊眸。「你在盘算什么,周奉言?」
「我要灭燕。」他笑道。「呈晔,唯有推翻大燕,百姓才有好日子过,咱们也就不需要时时担心家人会受各种斗争牵累……大燕皇室已经彻底腐败,为争权夺利,罔顾百姓,甚至当王爷在北方大郡作战时,不惜派出刺客暗杀,压根无视北方大郡乃是北方扼要之地,一旦门户大开,百姓将会流离失所……你还能忍受吗?」
「……你想当皇帝?」他脱口问着。「怎么可能?」
「当然不可能,可我已经找到真正的真命天子了。」
「谁?」
「大定郡主高钰。」
周呈晔整个傻眼。「那个懦弱又无能的大定郡主?!」高钰虽是大定的皇嗣,但百年前大燕入关后,大定皇族不断地往东退,即便企图复国也只是徒劳,直到几年前终于被废为一郡之主作为羞辱。
「相信我,呈晔,我绝不会看错。」
「……王爷呢?你可瞧见了王爷的下场?」他知道贵为神官的他拥有异能,可以预见未来,可他从未问过他关于未来之事,眼前是第一次,是为燕奇临而问。
「呈晔,你可以决定王爷的命运,但我必须告诉你,王爷毕竟姓燕,他……不见得能够成为咱们的战友。」
周呈晔脑袋一片混乱,直到周奉言离去,他还是呆站在原地。
他比谁都了解燕奇临,知道他遭遇许多不公,对百官有诸多不满,但不管再多次,只要边防有乱,他会为国家挥军而去……如果周奉言真要联合高钰造反,那么
头号对手便是燕奇临。
所以,诬陷他入狱,撤他兵权,是为了削减他的实力,而他将会戴罪立功,就代表着即将有战事要发生……
奉言说得对极了,燕奇临绝对不可能成为他们的战友。
而他,根本不可能为了燕奇临扶持燕氏皇室,所以……他们即将成为敌人……站在刑部大牢石阶上,可见燕奇临就坐在牢房里闭目养神,他想见他,却不敢再向前。
曾经揣度过的可能,没想到会在这当头成真,而燕奇临……应该也早就猜到这个可能性了吧,他向来料事如神,在周奉言指认他时,他应该就察觉后头即将发生的事,而这当头,他能去见他吗?
敌人……他会是他此生最可怕的敌人。
年底,周家人难得没有聚在一块守岁,只因南方战火四起。
而周奉言在战火未起前,便已先对周家人说过,要他们避往丰兴城,在其他城镇的周家人亦是。如今周家老宅里,除了他,空无一人。
依周奉言的计划,南方各地皆有民兵造反,朝廷为此忙得焦头烂额,只因地方卫所节节败退,因而决定派出精锐京营前往镇压,岂料,京营和皇城附近的所有卫所竟全都抗令不出兵。
燕禄成将周呈晔找去,周呈晔只能双手一摊。
「阵前抗令,本王可以依例处斩。」燕禄成气得怒声晦哮着。
周呈晔耸了耸肩,一脸爱莫能助。「那就处斩吧,下官点过兵了,约莫十二万,皆是跟随冀王爷南征北讨的亲兵,认人不认符,哪怕抗令依旧不出兵。」听说皇上在周家斋戒过后,不知为何,健康急转直下,如今已经病得糊涂,朝中大事全都交到了禄燕成手中,只差一道口谕,或者是皇上早点咽下这口气,燕禄成便能直接登基为帝了。
「你的意思是说,要不是冀王带兵,这十二万精锐是宁死也不出兵?!」
「正是如此。」周呈晔压根没将他的怒焰看在眼里。
「换言之这十二万的兵是忠于燕奇临而非忠于大燕朝?」
「恐怕是如此,末将无能,靖王爷定夺吧。」他并非寻衅,亦非跟他对赌,而是他和周奉言皆认为——
「带着皇上谕令,本王要你马上将燕奇临押出刑部大牢,要他立即出兵。」
周呈晔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不忘替燕奇临多争取点时间。「冀王爷被囚已数个月,难不成不给冀王爷稍作休息?否则哪来的精神领兵作战?」
燕禄成目露凶光,却又笑得张狂。「准,本王多给他一点时间,明日午时前出兵。」
周呈晔笑得万分虚假地道:「多谢靖王爷。」
要不是不能急于一时动手,他是万不可能放过此人的。
随着宫中禁卫来到刑部大牢,周呈晔差人开了牢门,一并放了燕奇临的亲卫江辽等人。
「王爷……」周呈晔走进牢房里,单膝跪在盘腿闭目养神的燕奇临面前,注视着披头散发,下巴满是青髭的他,他满身教他心痛的憔悴狼狈。
燕奇临缓缓张开澄澈的眸,似笑非笑地掀唇。「好久不见,呈晔。」
周呈晔直睇着他,呼吸放到最轻,回应得极轻,就怕声音溢出太多,会将他的情感跟着宣泄而出。
「战火四起了?」他哼笑问着。
周呈晔愣了下,随即逸笑。「王爷还是料事如神。」连战事发生都猜得着,那么,他是不是察觉了周奉言的叛变?
面对他,是最棘手的事,不能让他从他身上看出端倪,但很难,又或者该说,不论他隐不隐瞒,他也许都心底有谱。
「若非战事,老三那混蛋哪可能连审本王的时间都没有?他恨不得本王能早点死呢。」燕奇临让他拉了把起身,略略活动筋骨。
「战火从最南方的须宁城烧到哪了?」
周呈晔摇头失笑。「从南到北,已经烧到东旭城了。」
「本王记得你妹子住在空鸣城,要是从须宁烧到东旭,那么……空鸣是逃不了的,你……有让他们先逃离了吗?」
周呈晔怔住。他这话……是试探还是已察觉?
燕奇临笑了笑,拍拍他的颊,又问:「几时要发兵?」
「我跟靖王多要了点时间,明日午时。」
「明日午时……」燕奇临沉吟了声,蓦地握住他的手。「你现在该是负责镇守
京畿,手边应是没什么事,就替本王饯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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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攻臣计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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