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离席拜倒,额头冒汗,「陛下,臣并无骗婚之意,臣原配杨氏当时和臣失散了,生死未卜……」
宋崇义冷笑,「你既已娶过妻,和你失散了,生死未卜,向我家求婚时难道不应该把此事言明?为什么欺骗我家,说你从未婚配,这不是骗婚是什么!」
「我,我以为杨氏已经不在了……」定国公汗水一滴一滴滴到光洁可映人影的青砖地面上。
宋崇义大怒扬眉,厉声道:「你发妻即便不在了,难道不应该向我家言明,你求娶的是继室?张克,我宋家世代书香,我妹妹是先父先母掌上明珠,若知你已娶过妻,便是拿刀子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能将我妹妹嫁你为继室,填杨氏的房!」
新帝蹙眉听着,命大臣们畅所欲言。
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贾向曦站起身,仗义直言,「原配继室,差别甚大。譬如我贾氏族中若是嫡女,便只肯嫁做原配嫡妻,继室是万万不肯的。定国公向宋家求婚之前不肯声明他已娶过妻,那的确是骗婚无疑,请陛下予以严惩,还宋家一个公道。」
「臣附议。」
「臣附议。」
都察院的官员,六部六科的官员纷纷附议。
一名急性子的青衣官员大声道:「头婚还是二婚,这差别可大了。明明娶过了却隐瞒不说,这就是骗婚,没什么好辩论的!」
「堂堂定国公府,居然骗婚。」不少官员都表示愤慨。
「定国公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骗婚啊?」有人奚落笑话定国公。
「我,我……」定国公汗出如浆,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宋崇义这怒火已憋了十几年,一旦爆发出来便不同寻常,眼神如电如火,「陛下,臣不光要状告定国公张克,还在状告他的父亲,已经过世的老定国公!老定国公威名赫赫,世人敬仰,可当年定国公府向我宋家提亲时,婚事是他老人家主持的,他从没向我家说明实情,也是骗婚!」
定国公愕然抬头,「你告我也就罢了。任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罚我也好,总之我无话可说。可你怎地把我已经过世的老父亲也牵涉进来了?」
宋崇义厌恶得不想看他,大声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的婚事也不是你自己能做主,必定是由老定国公主持。你先已娶了杨氏为妻,老定国公主持过你和杨氏的婚礼,又来我宋家求亲,对你之前的婚事却绝口不提,他这不是在欺骗我宋家,又是什么?」
「不许你累及先父的英名!」定国公大怒,跪直了身子,大声怒斥。
「老定国公做得,我说不得么?」宋崇义冷笑。
定国公脱口而出,「先父没有……」只说出这四个字,蓦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戛然而止。
定国公惶恐不安的向左边看过去。
他知道那是齐国公的座位。他想向齐国公求救。
齐国公高大而沉默,面无表情,对定国公那乞怜的眼神像是没看到一样。
定国公更加不安,求助的目光又往前移了移,落到张勆身上。张勆和齐国公紧挨着,容颜如玉,清冷似冰,举起酒杯慢慢饮干,品品滋味,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定国公下气的不行了。敢情宋崇义当众发难,不光指责他张克,还指责了已经过世的老定国公,这两个人也能安安稳稳的坐着,就是不肯出面帮他说句话啊。
宋学士也离席跪下,「陛下,臣以为老定国公是无辜的。」
定国公大喜,激动的道:「对极了,先父清清白白,人品没有任何污点。」
定国公正要向宋学士道谢,谁知宋学士话锋一转,「臣之所以说老定国公无辜,是因为在老定国公生前,只有族妹宋夫人有世子夫人的诰封,杨氏却从来没有。也就是说,老定国公从未承认过杨氏的原配身份。」
定国公唬了一跳,脑子一热便辩解道:「您这么一说,好像我迎娶杨氏为妻不是事实一样。这可就不好了。我真的娶过杨氏……」
宋学士蓦然打断了他,「婚书由谁写的?媒人是谁?哪天问名纳采,哪天送的聘礼,哪天亲迎?参加婚礼的宾客名单,送贺礼恭贺你和杨氏新婚的礼单,还有杨氏的嫁妆单子,你能拿出来几样?」
定国公瞠目结舌,无话可说。
宋学士问得太犀利了,定国公回答不上来。
宋学士深呼一口气,乘胜追击,「你和杨氏有一儿一女。儿子张劼比宋夫人的亲生儿子张勆年龄大,这个可以理解,女儿张洢比张勆小着三四岁,这个你怎么说?如果真如你所言,你先娶了杨氏,杨氏因故和你失散,生死未卜,你另娶宋夫人,宋夫人亡故后又和杨氏重逢,破镜重圆。那张洢是从哪里来的?是你亲生的么?」
「阿洢自然是我亲生的。」定国公心中涌起屈辱之感,语气生硬的大声道。
定国公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蒙了。怎么回事,竟怀疑起张洢不是他亲生的了,这不是欺负人么。
宋学士脸上现出讥讽的笑容,「张洢若是你亲生的,也就是说,我族妹宋夫人还在世的时候,你已经和杨氏重会了!既和你所谓的原配发妻重会,为什么不跟宋夫人说,不跟宋家说,你和杨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忍下来了呢?杨氏在那几年当中,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跟在你身边?」
定国公心一阵狂跳,脑子嗡嗡作晌,跟个傻子似的直挺挺跪在那里,眼神涣散。
完了,他解释不了这件事,他实在解释不了这件事……
「杨氏的嫁妆在哪里?」宋学士怒,提高了声音,「你贵为定国公府的世子,所聘娶的妻子必定和你门当户对,世家大族嫁女,嫁妆定然丰厚。你可敢把杨氏的嫁妆单子拿出来,让我等开开眼界?」
定国公叫苦不迭。
杨氏哪有嫁妆。杨家那时清贫到家了,哪里办得起?
「登门祝贺你和杨氏新婚的有什么人?」宋学士声音愈加响亮,「你一个国公府的世子成亲,必定大宴宾客,亲戚好友甚多。当时参加你和杨氏婚礼的都有哪些位贵客?」
定国公嘴唇青白,啰啰嗦嗦,一个字也回答不了。
他和杨氏根本没办过婚礼,哪来的贺客?
宋学士和宋崇义心中忿恨,不约而同挪到定国公身边,一人抓了他左手,一人抓了他右手,同时逼问,「你根本没和杨氏成过亲对不对?没有婚礼,没有贺客,没有亲迎,没有嫁妆,你和杨氏根本什么也没有!无媒苛合!」
定国公被质问得快要哭了,眼泪汪汪的瞅着齐国公,向齐国公求助,「大伯父,您帮我说两句话。」
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齐国公身上。
齐国公府和定国公府是一家,张家的主心骨是齐国公,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齐国公不负众望,徐徐站起身,「我从来不知道张克曾迎娶杨氏为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全盘否定了定国公。
定国公哭丧着脸,「大伯父,我是您亲侄子……」您不帮我就算了,还得坑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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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福闺女 卷四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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