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酒娘 中 第一章

  【第一章】
  程三虎年轻时是个勤快人,兄友弟恭,可是分家之後自家兄弟日子都好起来,只有他仍裹足不前,後来不知怎的竟然染上了赌瘾,把本就没多少的家底败了个乾净,田地都没剩多少,更是不事农桑,把活计全都丢给了媳妇和孩子。
  许云歌心里最是痛恨这种人,人不怕穷,怕的是被贫困所击倒,末了还要拖累一家老小,她打从心眼里不愿意让程三虎来,但程杨氏既然提出了这话,看在程杨氏和程远的分上,她最终还是点了头。
  若说程三虎这麽大年纪,日日进出许云歌一个寡妇家里实在是不合适,但一来她根本不在意这个,再说家里还有个蹭吃蹭住的茯苓,更何况在她想来程三虎这个人也是个好吃懒做的,烧火、舂捣、研磨都是些体力活,起初许云歌以为他坚持不了几天就会走人,可出乎意料的是,他虽然时常偷懒出错,但从来没有开口抱怨过,更没说过要走。
  许云歌心中疑惑,这人看上去不像村里人说的那样,难道是他从此改邪归正了?要不就是……
  楚翊听了她的猜测,低着头似乎若有所思,「我听闻程三虎前些天发了财,把以前的赌债都还上了,不过博戏之事十赌九输,他连田地都卖了,哪里来的本翻盘?」
  「你是说……」楚翊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应该是有人指使程三虎,不然两人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他又怎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有可能。」怀着恶意去忖度别人,楚翊并不能确定,但还是把心中想法说出来,「你家地窖入口同寻常不一样,若不是提前知晓,怎麽会来去都悄无声息。」
  两人这麽分析下来,越发觉得程三虎可疑。
  「不如我们试探试探。」许云歌皱着眉,不管是不是,总得确定了心里才安心,不然别说会不会再次遭殃,心里就过不去。
  两人合计定下来一个计策,决定请君入瓮。
  茯苓在许云歌这住了几日,对酿酒倒是产生了些兴趣,跟着许云歌来回折腾也不喊累了,程三虎看上去倒是任劳任怨,但许云歌知道他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会时不时地偷个小懒。
  这天下午,许云歌蒸酒上醅搅拌的时候,假意做错了几个步骤,程三虎和茯苓都发现了,立刻提醒她。
  许云歌懊恼地敲了敲自己个脑袋,「累起来连记性也不好了,看来我得把这酿酒的方子写下来,省得魏掌柜来取的时候记不清了。」
  她把蒸出来的酒全部倒进大缸里,然後用贮藏在家里的泥封封好,酒缸都放在家里西边的房子,刚回到清河村的时候许云歌就请了工匠把小院整修了一番,顺带把西边的两间房子的墙壁给打通,全作储酒之用,如今整间房子都飘着一股酒香,煞是醉人。
  吃过下午饭,天色还未暗下去,许云歌喊过茯苓来帮她研墨,正儿八经地伏在案前提笔挥毫。
  程三虎打门外经过,听见了两人小声说着话。
  「这就是那水果酿酒的方法?」茯苓见她字写得歪歪扭扭,很是怀疑她的文化水准,「这麽丑的字我还是头一回见,我说你小时候肯定把夫子气得半死吧?」
  夫子?许云歌好像捕捉到了什麽不同寻常的东西,普通人家是不会请夫子教导女孩的,看来茯苓的出身果然像她当初猜测的一样并不简单,根本不是李大贵口中的表妹。
  许云歌无意去探寻,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道:「恐怕魏掌柜他们明日就来取这方子了。」
  「你真的把这个赚钱的机会让给他们了?」茯苓很难理解她的行为,但就随口一问,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许云歌笑了笑,「我现在能有什麽法子?不过先度过眼前这个难关,罢了不说了,天儿也不早了,李大哥托人带了口信,说明儿来接你回去,你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说完拿起那张纸,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柜子最上面的盒子下面。
  程三虎从外面进来,「今天的活都做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三叔等等。」许云歌叫住他,又踮着脚把柜子顶上的盒子连带着那张纸取下来,从盒子里数了些铜板出来,「这两天的工钱结给你。」
  一向视财如命的程三虎这回居然没有盯着盒子里的银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张薄纸,这副神情落入许云歌眼中,她越发地肯定心中的猜测。
  果不其然,夜深时她在听到屋外响动的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
  屋外的人虽然动作幅度小,但在静谧的夜里还是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一会儿许云歌才听到那人离去的脚步声。
  楚翊从他娘那里找了好几个会拳脚功夫的在屋外守着,她并不担心来人会跑掉,起身穿了外衣走到院子里,程三虎被两个人拧住胳膊蹲在地上。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为了避嫌,许云歌没打算在村里闹出多大的动静,万一捉贼不成被反咬一口就得不偿失了。
  「许掌柜,人抓住了,我们就先把他带走了。」站在一旁穿着黑衣的人拱手说道。
  许云歌点了点头,「告诉你们少爷,我明个过去。」末了她还看了程三虎一眼。
  原本正在挣扎的程三虎被她满是寒意的目光注视着,竟然颓了下去,等意识到这几个人要把他抓到不知道哪里去才大力挣扎起来,不愿跟着走,嘴里还喊道:「云歌,三叔错了,下回不敢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小远的分上,让他们放过三叔,成不?」
  许云歌皱了皱眉,院里的声响已经惊醒了茯苓,她住的那间房油灯亮起来了。
  楚翊手底下的人倒是很有眼色,立刻寻了块烂布把他的嘴堵上,强制把人拖走了。
  茯苓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出来,就看见许云歌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身上,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大好。
  「你大半夜站在院子里装鬼吓人啊?」
  「吵醒你了?对不住。」为了避免出现什麽意外,她把顾秋蓉送到了秀华家,幸好顾秋蓉这几天对秀华鼓起来的肚子很感兴趣,丝毫没有抗拒地就接受了照顾未出世的小侄子这个提议。
  秀华打心眼里喜欢顾家兄妹,自然欣喜,只余下王大全闷闷不乐,本来媳妇怀孕了就只能晚上纯洁地搂着睡,结果来个小灯泡,这下连软玉温香都没有了,不过他性子沉闷,当着许云歌的面也不好意思把这话说出来,只是趁没人的时候在秀华面前抱怨了两句。
  茯苓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还迷迷糊糊的,见许云歌没有同她说话的意思,「那我回去睡了,你也别站着了,赶紧睡吧。」
  许云歌心里有事,自然睡不着,先是去储酒的房间看了看,又在床上坐了会儿,直到天快亮才沉沉睡去。
  许云歌是被饿醒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正午时分,能听到院外李大贵同茯苓、顾秋蓉讲话的声音,尤其是茯苓,一边笑一边提醒另外两人小声点,别吵到许云歌,全然忘记自己的声音也是很大的。
  「程三虎他媳妇和儿子早上来过了,说是家里有事,今个他就不过来了。」
  刚走到院子里,茯苓就把早上家里的一些琐碎事情说给她听,许云歌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却不料听见顾秋蓉闷闷地说了一句:「远哥哥说他爹恶习难改,搞不好又去赌了,嫂子,什麽是赌啊?」
  「赌是一种会让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坏东西。」许云歌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她心知若不是染了赌瘾,程三虎说不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为了赌钱,三天两头不着家,这会儿人不见了,程杨氏母子顶多以为他又去赌钱,根本不会想到别的地方。
  「远哥哥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年少的感情总是纯洁真挚,顾秋蓉单纯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那嫂子给你买五味斋的点心回来好不好?」
  听到有吃的,顾秋蓉刚刚萌生的那点郁闷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喜孜孜地点头。
  「我去趟城里,你跟茯苓姐姐还有李大哥在家里玩,行吗?」
  有吃万事足的顾秋蓉忙不迭地点头,她已经快一个月没吃上香酥可口的点心了,这会儿惦念得紧。
  入了秋,人都闲下来了,安阳城的街道看上去都比往日繁华了几分。
  去林府要经过解忧酒坊的店门口,许云歌以为又得同那些昔日的邻居好一番纠缠,结果人家个个都在店里忙着,根本没留意谁打门前经过。
  楚翊亲笔题的那块匾额已经看不出原样,黑漆漆地斜挂在门上,许云歌心里头泛酸,加快脚步离开了这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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