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确定,你这话说得太不负责任,我战战兢兢的吊着心,你却用模棱两可的话敷衍我,耍人玩呀!」万福有点火大,她凡事直来直往,生平最讨厌的一件事便是不清不楚。
「如果你未对我造成妨碍的话。」他话中有话的警告。
「是你闯进我的屋子,不是我爬上你的床,有妨碍的人是我吧!」她才是无端被打扰的人。
「说得有理。」慌不择路之际,唯有这间屋子的窗户是敞开的,迫于无奈,他才入内藏身。
万福真想直接暴力制裁了。「什么叫有理,路都借你过了,你还不离开,等我请你吃素包子吗?」
「走不了。」他想笑,却痛苦的捂胸。
「为什么?」难道犯了案被追缉?
「受伤。」
「伤得很重?」她窃喜。
微哑的声音带了一丝讽意。「即使伤得动不了,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劝你还是熄了想把我五花大绑的念头。」
被人看穿了心思,万福小有不快。「你趴在梁柱上吧,下来,你的血滴到我了。」
「是你的荣幸。」他的血尊贵不已。
「你向来话都这么少吗?」
「能用就好。」何须废言。
「我帮你上药。」她悄悄地从空间内取出常用药物。
「你?」他的语气充满不信。
「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我也是很为难,可是你一直不走我更为难,思来想去我还是为难自己一下好了。」反正一有危险她就躲进镯子,谁也找不到她,那是最安全的地方。上面响起低低的笑声。「你说话的语气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挺想念她的。」
那个人嘴巴很毒,也不太把人当一回事,在她眼中人没有贵贱之分,只有品性的高低。他以为他很快就会忘却此事,那不过是一段小的插曲,可是今日再遇性情相似的小姑娘,那抹小黑影又不自觉跳出来,他才意识到原来他还记得她,只是以往都深埋在心底,并未多想。
「阿弥陀佛,感谢菩萨的恩惠,好在我不是那个人。」多几个这样的故旧她会短命。
「但很像。」性格一模一样。
「你到底要不要治伤,如果想死,麻烦死远点,不要给我找事儿。」要是被人发现她房里有具无名男尸,她的名声就毁了。
「真不讨喜。」一声低咕后,一道黑影由屋粱翻下,落地时还站不稳,往前一晃。
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形,但听得出气息粗重,一个简单的翻身动作似乎让他伤得更重,血的气味更浓。
「你伤到哪里?」她得要评估一下是要直接上药,还是得先止血。
「左胸。」他微喘着气回道。
「一剑穿胸?」她希望。
「早死了。」
「可惜了。」只差一点。
「是很可惜。」他没死成,有人就该死了。
万福一撇嘴,听出他话中之意。「你太高了,我构不着,坐下,床沿,别弄脏床榻。」
「真懒。」她站起来就构住了,偏偏坐着不动。
「你管我,受伤的是你不是我。」救他是心善,不是理所当然,还管起闲事了。
想到身上的伤,黑影摇晃了一下,十分吃力的往罗汉榻一坐,他眼前一片模糊,快要支撑不住。
「我看不见,太暗了。」万福能看到的是一具人形,至于伤口,那真要请鬼来瞧了,屋子无灯暗如墨。
「给。」
忽地,屋内一角微亮,一颗比鸡蛋略小的夜明珠发出莹黄光亮,照出两张各有防备的脸,却同样有着惊讶。
「咦!你看起来很眼熟。」
「我应该见过你……」
少年脸色苍白,但眉宇俊朗,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面前灵气逼人、慧黠多娇的小姑娘。「算了,别攀交情了,还是赶紧治伤,早点上药早点走人,别来麻烦我,我最讨厌揽事……」被人直直盯着,大为不快的万福忍不住嘀咕。
「小福?」
她「啊」的一声猛地抬起头。「不会吧,你真的认得我?」敢情这位少年是熟人。
「我是朔。」原来真是她。
在经过多年,已长成大人样的他露出许久未见的笑意,他以为已冷硬无比的心,在看见她时多了一丝柔软。
「什么朔,我哪认识什么朔……」还望月呢!月圆月缺,潮起潮落,朔月无光。
「一万两黄金。」他打趣道。
一万两……黄金?万福想到了什么,试探地问道:「朔哥哥?」
「是我。」白牙一咧。
「你怎么老做翻墙攀檐的勾当,你本行是贼儿?」做贼来钱快但缺德,别人的银子也是辛苦赚来的。
他哭笑不得。「我的伤。」
「喔!我忘了」万福拿起剪丝线的小剪子将他原来破了一个洞的衣服剪开,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她看到一片血糊糊的,血色特别深的地方隐隐有个伤口,不时有血渗出。
「把药粉撒上即可。」他交代完,紧抿着泛白的唇。
「这样药粉会被血冲开,你等等,我想个办法捂住……」伤口很深,应该刺到心肺了,但他运气好,从心口上方刺偏了。
「我……我姓赵,赵天朔,若我有个不测,通知景王府的长史,我是景王——」身子忽地抽搐,他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什么景王,难道你是景王不成?」看了一眼往后倒的赵天朔,万福把药粉倒在手绢上,再将手绢往他的伤处一覆,双手随着跟上,以现代的加压止血法替伤口止血。
她是没什么力气,也压不久,两只细胳臂压得发酸,她看了看他的脸色,依然白得像一张纸,但气息没那么喘了,因此她把手挪开,再轻轻拿开手绢,察看出血的情况。
血不再流了,她松了口气。
可是床榻被人占了,她怎么睡觉?
越想越不是滋味的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接着她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想看看是否能把人叫醒,未料掌心感受到惊人的热度,她这才想起人一受伤就会发烧。
只是要怎么降温,屋里可没冰水……
水?
呵,她有一潭子水。
一闪身,万福进入血玉镯子内的芥子空间,她摇手一挥,剖半的葫芦做成的瓢子飞到手中,她舀了一瓢子水打算出空间,但是游来游去的鱼儿很肥美,她再伸指一挑。
一条手臂粗长的肥鱼飞岀潭面,在没人动手的情况下被开膛剖腹,里头的秽物被挑岀,潭旁已升起一堆小火,鱼插入竹竿中微火细烤,细细的盐抹上鱼身两面,鱼皮完整,烤得焦黄。
在烤鱼之际,万福的怀兜里多了几颗现采的水果,她用篮子装起,又取出一小坛子樱桃酒。
「喂!你在干什么?」
一道小小的身影跳了出来,光溜溜的身子只穿着一件红肚兜,在万福面前跳来跳去,一手还转着波浪鼓。
「给我一根参须。」她都忘了这玩意儿很管用。
「不给。」小人儿很小气的护着。
「不给不行,还是你想要我自己取?」万福上下打量着他,思量着要取哪一截较适宜,太细的她还嫌拿不出手。
「坏人。」他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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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福妻同行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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