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苓撑着伞送她坐进轿子。
裴玉画则坐了另外一顶,只临走时,一再叮嘱轿夫要小心,幸好雨下得小,路上行人也少,很快便到了裴家。
她扶着裴玉娇下来,二人走到门口,便见太夫人房里的胡嬷嬷亲自迎了上来,她先责怪的看了裴玉画一眼,才道:「太夫人料到你不见了,定是去楚王府,命我过来接娘娘。哎,三姑娘呀,侯爷的脾气你还不知,便得要天皇老子来才行呢!」
丝毫没用的意思,裴玉画心里咯噔一声。
裴玉娇走进去,见过太夫人,又见到裴孟坚沉着一张脸坐在旁边,面色冰冷,她轻声道:「祖父。」
她来此意图明了,定是为马氏求情的,裴孟坚冷声道:「别说了,玉娇,你二婶心不正,想着甘蔗两头甜呢,竟敢要私自攀上薛家,真是胆大包天!不给她些教训,她尚不知这家里该谁做主!」他瞧一眼裴玉娇,「不过你既然来了,便留着吃顿饭再走,臻儿,应鸿都去了两浙,你回来,你祖母心里也高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裴孟坚站起来就拂袖走了。
连背影都是怒气冲冲的。
火气真大,裴玉娇看向太夫人:「二婶多年管着家,总算也有些苦劳罢?」
「你以为我没劝过侯爷?」太夫人叫裴玉画坐下,叹口气道,「她好歹为裴家生了三个孩子呢,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得原谅她这一回,可侯爷啊,最是厌恶薛家这等作风的,你们当薛家为什么?娶了玉画,还不是为争取咱们侯府的势力?到时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行差踏错一步,粉身碎骨!」
裴玉画听得心惊,轻声哭道:「娘也是没考虑周全,不然定是不敢的。」
太夫人淡淡道:「她如何不知,只是为那份荣华,如今侯爷不肯改主意,叫她先去庄子避避也好,过阵子再回来。」
一听便知是无法更改的了,裴玉画心头涌起一阵悲凉,又恼恨母亲不争气,惹恼祖父祖母。
太夫人叹一声,拢住她的肩膀:「你是好孩子,莫再伤心了。」
裴玉娇也不知道说什么,半响叹了口气。
此时,司徒修正坐在坤宁宫里,韦氏名义上是关心裴玉娇的情况,借故将他召入宫,实则是为上回那件事儿,她怕司徒修心里藏着根刺,先是笑眯眯道:「听张太医说,母子脉象都安康,许是能平安生下来的。」
「是,能吃能睡的。」司徒修坐在下首。
「上回中秋你没来,却是有一场虚惊,我生怕吓着了玉娇,一直为此担心呢。」韦氏道。
他也是聪明人,顺势便问:「后来猫儿可寻到了?」
「寻到了。」韦氏端起茶盏,拿盖子轻轻撇开茶沫子道,「贪玩,到处乱跑,我看着也心烦,已叫常宁送出宫外。说起这桂枝罢,也是个粗性子,难怪叫人一推,自个儿撞台阶上死了,可怜她还有母亲弟弟。弟弟是个泼皮儿,到处混生活,宫里有小黄门出去采办,便有与他交往的,有个叫汤植的便是。」
汤植?名儿听着陌生,司徒修竟一时没想起来。
「在清宁宫当差的。」
这下司徒修知道了,清宁宫那位主子,曾经也得过宠,被晋封为贤妃,后来失宠,虽然还顶着四大妃子的名号,却是鲜少再出现在人前,她是司徒澜的生母洪氏,至于司徒熠的生母,位份却不高,乃宫里一位昭仪所出,人极为温婉,善解人意,虽然未曾大封,司徒恒成偶尔仍愿意去她那里坐一坐。
看来这事儿是出自贤妃之手,有些出乎司徒修意料。
韦氏淡淡道:「这事儿本宫必会放在心里的,往后再聚会,自家人安全最重要,不能再出纰漏。」
司徒修颔首:「劳母后费心了。」
韦氏道:「这是应当的,做母亲的,哪里不希望你们好呢?要是你生母尚在人世,定会与我一样,可惜了。」韦氏润了润唇,叹口气道,「想当年,你生母与婕妤也是极好的,样样都与她说,许婕妤那会儿也年轻,捡着宫里的秘闻也喜欢告诉你生母……」她顿一顿,「看看我,也是年纪大了,扯到哪里去了。你也来了多时,想必玉娇在家里等你一起用膳呢,快些回去罢。」
司徒修站起来告辞。
天黑了,初冬下着雨,也更觉寒冷,脑中回荡着韦氏刚才的话,然而他知道,这些话于他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他已知道真相。
走出宫门,他坐入轿子。
回到侯府时,裴玉娇也刚回,二人路上遇到,他上去握住她带着凉意的手,口气略有责备:「听说去娘家了,这等天气,怎么还出去乱跑?幸好不是下大雨,大雨你也出去?」
「当然是看情况了!」裴玉娇道,「我也很紧张孩子的,只是……」她叹口气,轻声道,「二婶被祖父赶去庄子了,我看在三妹的份上原想去求求情。」
「竟有这等事儿?」司徒修有些吃惊,「你二婶作何坏事了?」
毕竟裴孟坚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她想把三妹嫁给薛景元,还偷偷去薛家。」
司徒修嘴角牵了牵,丝毫不留情面:「蠢货!也不怪你祖父!」
裴玉画真嫁给薛景元,那是着了薛家的道了,到时他算什么?与司徒熠被迫成为亲戚,也不想想,父皇会怎么想,他裴家一头一个王爷,明晃晃的墙头草,想投机取巧呢?还好岳家二老头脑清明,不然便是他得知,也得阻止。
「我也知二婶不对,但祖父这个责罚未免有些重,三妹跟弟弟也惨了,没娘在旁边。」
「三妹又不是小孩子了,恐怕今年就要定亲的罢,你弟弟是男儿,有二叔在就好了,有没有二婶在差别不大。」司徒修当然更理智些,牵着她进屋,叫丫环给她换双更暖和的鞋子,又说道,「你别菩萨心肠,你二婶这是走火入魔,不好好治都不行!走了还好呢,不然你三妹还指不定被她害了,薛景元你当是好东西,叫他看上的,不容易放手。」他顿一顿,忽然叫马毅过来,「去与裴老侯爷说一声,裴家三姑娘还是早些嫁出去妥当,叫他必得提防下薛家。」
马毅忙快步走了。
裴玉画坐在马氏房里,轻声安慰道:「祖母说只是住一阵子,等祖父消了气,娘就能回来的。」
马氏哭的眼泪鼻涕流一脸,之前听到要赶她去庄子,当真是吓得腿都软了,瘫在地上,她实没料到裴孟坚会那么无情,抽泣道:「便是玉娇去求也没用?我可怎么办好!玉画,我的命可真苦啊,辛辛苦苦了半辈子,落得这个境地。」
「娘,也实在是你做得不对,我一早说不要嫁薛家的。」裴玉画叹口气,「你这回去了庄子,好好想想,回头清楚了,祖父祖母也不会计较。」
「你也觉得我不对?」马氏哭得更厉害,「我是为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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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娇儿 卷三 V第33章[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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