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裴玉娇一脚踢了过去。
他早有提防,抓住她白生生的脚,挑眉道:「怎的这般凶,敢踢本王?」
「你不正经!」裴玉娇瞪他,这么羞人的话都能说。
「怎么不正经,药就是这么涂的。」他正色,「不然你说怎么涂?」
她想了想,连忙摇头:「不要药了。」
他笑起来,手中还握着她的脚,又白又小,嫩的好像莲藕,他看几眼竟生出要咬一口的冲动,但到底没下嘴,给她洗完,她接过手巾:「我自己擦。」
两人从净房出来,穿了中衣,竹苓跟丁香依次把外袍拿来,司徒修身边并没有什么贴身婢女,往常都是随从服侍,现在她既然带了丫环来,便是两个主子一起伺候。
司徒修瞧了一眼那二人,泽兰倒是不在了,外面几个二等的,粗使的丫环婆子,便是有聪明的,也不过是寻常人,想起她遭遇的事儿,他心想,还得调个厉害些的才行。斟酌间,只见裴玉娇已经打扮好,穿着规制的绯色王妃朝服,头梳飞天髻,发上宝石耀眼夺目,富贵雍容。妆容也好,就是一双眼眸,怎么也藏不住她的纯真,便显得有些稚嫩。
他握住她的手:「走罢。」
她有些迟疑:「肚子饿。」
「忍着点儿。」本来可以吃完饭再去,但自己一时没控制住,耽误了用饭,他哄道,「在路上把要吃的想好,回来叫蒋大厨做。」
听到这名字,她脑子里立时冒出了好些吃食。
看她全心全意去想了,他暗暗好笑。
坐了轿子去宫里,已是辰时中,因是儿子大婚,这两日司徒恒成也没有上朝,正与韦氏坐在乾清宫里,见到夫妻俩进来,韦氏唏嘘道:「这七儿媳,难怪修儿喜欢,倒叫我想起绿儿了,也与她一般娇俏。只可惜,她命不好,前几日忌日,渊儿给她烧了好些纸钱,他最近都在抄《惧舍论》。」
废太子司徒渊是嫡长子,司徒恒成的第一个儿子,他与他提佛法,最早就是叫他看《俱舍论》,父子两个那时候极为融洽,司徒恒成初初为父,在司徒渊身上投入了很多心血,可结果也伤他最深。
只到底七年过去了,这七年里,他不是没去过和光宫,只在门口伫立片刻,终究没有见这儿子。
韦氏今日提起,又触到他那道疤痕,只他没有那么抗拒了。
司徒修与裴玉娇上前行礼,跪在锦垫上敬茶。
在宫里,这等规矩仍是与寻常百姓一样的。
二人笑着喝了,韦氏送了两大匣子东西:「是些首饰,还有些珠宝,你回去瞧瞧,喜欢的来宫里就戴上。」
裴玉娇答应一声,露出两个梨涡,讨人喜欢:「谢谢父皇,母后。」
司徒恒成瞧了儿子一眼,娶了妻子,果然整个人都不一样,他能感觉他的欢快,这份喜悦化解了他身上一直以来的阴郁,便心想这桩事确实也没成全错:「刚刚大婚,先别急着衙门的事儿。」
「是。」司徒修笑道,「便是父皇有差事,儿臣还想相求呢。」
「跟璟儿一个样儿。」韦氏笑,「既如此,便常带玉娇过来,我瞧着她也喜欢。」
司徒修点头答应。
几人说得会儿,司徒恒成便让他们回去,韦氏道:「再去看看许贵妃。」
她突然那样大度,司徒恒成诧异的朝她看一眼。
「总是亲手养大修儿的,半个母亲呢。」韦氏难得的体谅。
她性子刚烈,手段亦是雷厉风行,碰巧司徒恒成也是,故而二人成亲后,常是针锋相对,当年皇太后尚在世也无可奈何,幸好后来韦氏生下来司徒渊,夫妻感情才好些,她也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没料到司徒渊还是遭了暗算。
她从不信他会那样糊涂!
司徒恒成见她这般说,淡淡道:「便去罢。」
二人遂告退。
裴玉娇走出殿门,轻轻呼出一口气,虽然叫他们父皇母后,可他们身上的威势很吓人,便是那种说错一句话就要倒霉的样子,她根本不敢随意开口。抬头看着前方一排排数也数不清的大小宫殿,真想快点离开,可还要去看许贵妃呢。
司徒璟跟司徒修感情深厚,自然与许贵妃不无关系,她知道,司徒修是很尊敬她的。
「在想什么?」见她垂着眼眸,没了动静,司徒修问。
她摇摇头。
他没有再问,与她去往长春殿。
许贵妃像是知道他们会来,早有准备,送与裴玉娇好些物件,又拉着她的手细心温柔的叮嘱事宜,比如身体不舒服要使人请太医,一日三餐怎生安排,府里人情往来,面面俱到,真个儿体贴。
裴玉娇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许贵妃偶尔看向司徒修,眸中也满是慈爱。
直到半个时辰后,二人才告退回去,刚刚从轿子里出来,裴玉娇就在数吃的:「我要吃莲子粥,鸳鸯卷,酱鸡,四喜蒸饺!」
想半天就这四样,不过也确实是她常吃的,司徒修吩咐下去。
去到卧房,两人换上常服,因厨房也没那么快,裴玉娇把宫里得的东西细细看了看,一样样叫丁香收起来。司徒修在书房里,马毅与他禀告事情:「……户部的账务怀王殿下在管,火兵营那里,燕王殿下又催工部赶制鸟铳弄得工部怨气很大。」想起这事儿也有些恼火,顿一顿才道,「姜左已经到衡阳了。」
他便写下一封信交予马毅:「使人送过去,在路上别耽搁,再把素和找来。」
马毅怔了怔,司徒修手下有两支暗卫,一支常留京都,一支分散于华国各处,这素和,乃暗卫中的佼佼者,寻常从不露面,便是他也只见过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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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娇儿 卷二 V第56章[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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