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你在哭,我也难受。」她揉揉眼睛。
「哎,你这痴儿!」裴玉英拉她进来,把门关了。
「周哥哥不是骗你的,你莫伤心了。」裴玉娇不忘正事,「你莫要去嫁给别人。」
那徐涵虽有才华,生得也好,就算与沈梦容比,也不遑多让,故而当年妹妹嫁与他,长辈们都很欣喜,而且一开始夫妻二人也算和睦。可后来不知为何,一日日淡了,知道妹妹不能生育,竟是一点不顾往年恩情,连着纳妾,惹得父亲大怒,差点把徐涵砍了。
可妹妹拦住了,依旧做着徐夫人……
她越想越难过,这辈子绝不能再让妹妹嫁给徐涵!
裴玉英莫名其妙:「什么嫁别人,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了?」
「姑娘家不都要嫁人的?你跟周哥哥有误会。」裴玉娇道,「那玉佩是他不小心掉的。」
裴玉英冷笑道:「他还会利用你了。」
「不是,不是。」她连忙摆手,「是我去找周哥哥的,我看到你们说话,你打了周哥哥。」
裴玉英默然。
「不如等周哥哥想想法子。」裴玉娇道。
「你懂什么?」裴玉英转过身,看向窗外,「又不光是他。」
今日,周夫人也在她心口戳了一刀。
因她早早失去母亲,姐姐又是愚钝人,父亲常年在外,令她早慧,也越发坚韧,故而虽是难过,她从来没有想过去求周夫人,。
这不可能!
她态度十分决绝,裴玉娇不敢再劝,可她也不能让上辈子的事情重演一遍,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京都连着下了两日的雪,在地上厚厚覆盖了一层,直到今儿早上,太阳才露面。
屋檐下的冰棱融化了,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
司徒修手里拿着裴玉娇掉的签文,百思不得其解,天下真有此等奇事,他二人竟然一起重生?
也许,该去见见她。
「马毅。」他吩咐贴身随从,「你派人去盯着裴家。」
裴家大儿子裴臻尚在大同,老侯爷又已致仕,上回盯了一次去明光寺,马毅已经很奇怪了,怎么又要来?正疑惑间,又听主子缓缓道:「盯着裴大姑娘一举一动。」
马毅这下更混乱了,京都聪明人不多,可笨的人更少,裴家大姑娘就是以傻出名的,为什么主子要去在意这么一个傻姑娘?他突然感觉脑袋里像被塞了一团浆糊,完全无法理清。
「你大概想不明白。」司徒修淡淡道。
「是,属下不解。」
「你不需要了解,只用照本王说得做。」他一身华袍,微微往后靠与太师椅上,言辞间不容置疑。
马毅肃容:「是。」
外面脚步声匆匆,贺宗沐进来,撩袍行一礼,把手中东西递上来:「姜左写的手札,请王爷过目。」
司徒修没有看,他当然知道写了什么。
这是姜左送来的第十一本手札,当年就是因这本手札暴露,父皇大怒,不止罚了他,还把裴玉娇指给他当王妃,令他成为京都笑柄。可当时裴臻却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成为他岳父,荣辱与共。
故而这道圣旨,细细想来,令人不解。
果真圣心难测!
司徒修闭目沉思片刻:「叫姜左辞了职务,离开京都。」
「王爷!」贺宗沐大惊,因这姜左乃司徒修的得力心腹,这些年不知道掌控了多少官员的秘密,正留待日后起用,假使让他放手,岂不是多年功夫白白浪费?他难以理解,恳求道,「还请王爷三思。」
司徒修淡淡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姜左已不安全,我亦不想将来授人与把柄。」
「怎么会?」贺宗沐睁大眼睛。
「去吧。」他不肯再解释。
贺宗沐无奈之下只得听命。
司徒修把手札烧了。
该记的,他早已记住,不该记的,他暂时也不会记得。
望春苑里,仍如春天。
裴玉娇写了会儿字,手微微发酸,叫竹苓给她按两下。
泽兰瞧着眉头皱起来。
好像就是从那日摔伤起,主子就不喜欢使唤她,什么事儿都叫竹苓,可竹苓刻板老实,哪里有她能干?当初太夫人派她来,便是觉得大姑娘傻,想着她精明伶俐,可以协助,谁想到,如今自己却是这个光景。
一点没有地位,连外头的粗婆子都要看不起了!
她挤开竹苓,上前两步给裴玉娇按:「姑娘,我这手艺可不比竹苓差。」
裴玉娇看她硬来,倒不好拒绝。
毕竟泽兰最近也没犯错,只她心里有了疙瘩,就对她信任不太起来。
「看姑娘刚才写字时,好似有心事。」泽兰问,「可是为二姑娘?」
裴玉娇脸色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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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娇儿 卷一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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