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一摸到他的额,不夸张,他整个人是弹跳起来,撞翻手边木几上的茶盏,杯破茶洒,一地狼藉。
「爱徒……你怎么靠近了也不吭声?」
神耶!神还被人吓到,自己才该反省反省吧。
福佑赏他一白眼,坚持探完他额温,确定掌心温度一切正常,她弯身去拾茶杯碎片。
「你别被割伤了,我来。」
他抢着要做,结果被割伤的人,是他。
原来书上时常可见,杯碗一破,去捡拾必割伤的桥段,不是诓人,手脚如此迟钝的家伙,现实生活中真的存在……
「坐着,我去拿药。」她连叹气都嫌懒。
「不用,这样就好。」他双手一搓,伤痕消失无踪,方便好用,顺道用法术收拾地上碎片,省得她步他后尘,也给割破了手。
「为什么突然跑来贴我额头?」莫非狐女法术残存,导致她行为反常?
「你不对劲。」
「有吗?」他低头自我审视,瞧不出哪儿奇怪,反倒是她,他才觉得她大大不对劲哩——怎么还是一身粉嫩嫩、娇萌萌,看起来可口可爱……
「生病要吃药。」她一脸「你自己是大夫,自己治治 」的态度。
「……为师先开帖药方给你,看你吃完会不会尊敬为师些。」他拧她的脸颊,手感真不错……啧!不对,现在不是管手感的时候,这孽徒,居然暗指他有病!
「尊敬是摆心底,不是挂嘴上。」当然,行动上也可以省省。
「原来爱徒把我放心底呀……」他故意摩挲着下巴,调侃道。不知怎地,他被自己这句话乐得日颠颠,难掩眉飞色舞。
「是呀。」她颔首。
没啥好否认,他是她唯一的「亲人」,更是生活的绝大部分。
她从睡醒睁眼,到深夜躺平就寝,思绪无一不是围绕着他打转。
想早膳该为他煮什么;想吃完饭得烧壶雪水,替他煮茶;想他喝茶时总爱配哪些茶点;想他袖口染上了墨渍,要记得洗衣时多刷两下;想该去替他换杯热茶;想他午睡时得帮他添条薄被,顺道关窗……
「爱徒呀!你这么干脆,害为师好不习惯!」他被养成了贱性,没得到几句顶嘴,他浑身不舒坦!
「……去吃药。」治治脑!可能要灌一大缸才能治好,笨师尊!
药,当然没吃,倒是师徒俩连袂吃饭去。
她本来就是来问他,午膳想吃什么,他笑答:「今日不下厨,外食。」
把人一勾,拉她一块到城镇觅食。
午膳吃得很豪华,梅无尽菜谱从第一项点到最后一项,上菜时,一张桌子摆不够,伙计多拉来两张桌,才勉强摆齐。
师徒两人被三张桌面包围,要吃菜还得向左向右向后转,就算她真有个无底洞的胃,好歹也顾及邻桌观感,行吗?
她一点都不想成为旁人眼中的「猪」、「好会吃」、「养这娃儿太花钱了吧」的当事者。
「吃得够吗?要不要叫他们从第一道再重来一遍?」他怕她还饿着。
「……」你认真的吗?你当真是认真的吗?!
感觉到徒儿眸中满满怨念,梅无尽笑了,行,听徒儿的,姑且这三桌就好。
点这么多,他倒是尝了几道便停箸,后续全交由她收拾,她不知该庆幸自己深受师尊爱护,怕她饿了吃不饱,抑或怨师尊用这贱招,杀人不见血,凌虐徒儿。
福佑咬着筷子,凝眸怨怼。
「女孩子家咬筷子难看,这坏习惯怎么改不掉?」他拍她发包子,纠正道。
不知道贝齿叼箸,嫩唇半合半开,双眼水汪汪瞅着人瞧,荡漾一层波光,说有多魅人就有多魅人,教人恨不能成为那双筷子……
不、不对,嗯哼,在自个儿家里,爱怎么咬,全都随她,眼下在外头,周遭多少对眼睛愉瞟(但不是为了她美色,而是惊叹她的食量),她这模样太逆天了!
刚真应该订个包间雅房,谢绝观赏!
「因为以往没得到允许之前,只能咬筷子,不能夹菜呀……」坏习惯就是那时养成的,很饿很饿之际,别说是筷子,连碗都想啃了。
师尊心痛痛的,勾勒更小年岁的她,嘴咬筷子,眼巴巴望着盘里菜肴被后娘夹进弟弟碗里,却不敢去争,只能凭空想像嘴中咬的是鸡腿。
他重新执箸,朝她碗里夹进三大块肉。「快吃。」不够为师的再点!
她只好继续被当猪养。
「这间『仙宴膳坊』的菜色,比真仙宴来得好吃,早想带你来尝尝,你们凡人呐,比神仙更懂享受。」他替爱徒剥虾,瞧,虾肉多弹呀。
仙宴膳坊?……好耳熟的名,似乎哪儿听过,不过她很肯定,自己不曾踏进此店,她哪吃得起呀,卖了她也付不够半桌菜钱。
虾肉送到嘴边,她理所当然张嘴吃掉,半点「徒儿惶恐」的卑微也无。
「甜不?」他问。
「很甜。」明明夸的是虾,又不是他,他一脸很乐干么。
「再一只?」
「嗯。」点个头,就有去头剥壳的虾肉能吃,何乐不为。
这边喂食得和乐融融,另一边,却传来喧哗。
「我家老爷要包下这里宴客,掌柜,你把闲杂人等全净空,整理整理桌面,要快些呀。」来人一踏进膳坊大门,便急惊风交代,看来是膳坊熟客,掌柜立即起身相迎。
怎敢怠慢?来人可是地主刘家的管事之一,季一平。
「刘老爷怎不前几日先差人来吩咐?咱膳坊绝对替他专办筵席,不迎旁客……可你瞧瞧,现在客人已坐满,菜吃了一半,怎好赶他们走,这会得罪其余客官,影响膳坊声誉呀……」膳坊掌柜面有难色。
季一平神情倨傲,瞟了眼满堂食客,嗓音夹带轻嗤,端起狗仗人势的嘴脸,倒真有几分恶霸味儿:
「若非我家老爷数名故交突然来访,又怎会需要包下楼子宴请,这些散客,给他们打个折扣便行,膳坊今日损失,我家老爷全权负担。再说……谁敢不卖我家刘全刘老爷面子,为一顿饭得罪于他,哼哼,苦头可还在后头呢!」故意朗声说话,要全场食客给听仔细。
提及刘全,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惧,农人务他家的田,旅人走他家的路,渔夫捕他家的鱼,商人租他家的店铺……说半座城都是刘家产业,也不夸张。
他是城里最大地主、最大房东、最大债主,人人见他,皆礼遇十分,别说招惹,谁也不敢开罪他,生怕在这城里再无立足之地。
听见刘一平说完,真有好几桌客人马上结帐离开,更有人菜肴才刚上桌,筷子都还没机会动,直接命伙计打包外带。
方才八成满的膳坊大堂,客人以最快速度退散,谁亦不愿打坏刘老爷的宴客心情。
不一会儿,偌大膳坊食堂,竟然只剩下梅无尽与福佑这两位客人。
见那桌两人,一悠哉闲懒,啜饮香茗,一低头扒饭,饿死鬼投胎,季一平老大不爽走上前,屈起食指重敲桌面。
「两位,方才说的话,你们没听清楚吗?我家老爷包下『仙宴膳坊』,你们快些走人,没吃完的菜,打包带回去再吃!」
梅无尽瞟他一眼又挪走,福佑连头都没抬。
「喂!」季一平改为拍桌,震倒了一只杯,茶水洒满桌。
「这位仁兄,你没瞧见我徒儿还在吃饭吗?」梅无尽眼底怒焰遽升。
扰爱徒用膳者,滚无赦。
「吃什么饭!我家刘全刘老爷包下这里了,你是聋了没听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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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神与福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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