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不错。」老太太指着小楼道。
袁长卿道:「楼下院墙外就是金水河了。」又看着珊娘笑道:「赶明儿再在楼后面种上一株玉兰树,就跟十三儿在娘家时住的绣楼一个模样了。」
别人听不明白袁长卿的所指,珊娘岂有不明白的,不由红了脸,悄悄瞪了袁长卿一眼。
她自以为她瞪得隐密,却是不知道,她这一眼早叫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的老太太看在眼底了。见这小俩口一切都好,老太太放下茶盏,看着珊娘道了一声,「好好过日子。」便站起身,如来时一样,一阵风儿地又走了。
袁长卿一边送着老太太出去一边道:「等收拾好了,再下帖子请姥姥舅母过来吃杯酒……」
送走老太太,袁长卿重新回来时,只见珊娘坐在那里仍有些怔怔的回不过神来,便挑了挑眉头,凑过去笑道:「以为你胆子挺大的,怎么看着像是有点怕老太太的样子?」
珊娘倒也没瞒他,抚着胸口道:「不知道怎么,老爵爷都没有老夫人那么吓人。」
袁长卿的长眉又是一动,道:「又叫错了。」
珊娘心里暗暗做了个鬼脸。前世时他可没这么要求过她……
「……说得好像你见过我姥爷一样。」只听袁长卿又道。
「是见过的。」珊娘抬头看向他。
袁长卿顿时一默。子不语怪力乱神。便是冲着珊娘那不好的结局,他就不愿意相信她的那个「梦」。偏他越是不愿意去相信,竟就越是在意那个「梦」,在意她那个不好的结局……
他握住珊娘的手,「好在我师傅也要跟你……」他忽地一顿。
珊娘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便歪头问道:「什么?」
「没什么。」袁长卿微微一笑,又道:「我是说,我师傅就快回来了,到时候叫他替你看看。你这身子,果然还是太弱了,三天两头的生病。」
珊娘立时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手,竖着眉道:「又来了!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非要说我身子弱。若不是你……」她看看左右,抬脚悄悄踩在袁长卿的脚上,一边压低声音恨恨道:「明明是你带累的我,倒说是我体弱多病!」
袁长卿倒抽着气缩回脚,看着珊娘一阵闷笑。刚才他竟险些在她面前说漏了嘴,幸好如今珊娘对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戒心了,不然要叫那不讲理的五老爷知道他漏了口风,可再没他的好日子过了。
也亏得方老太太临走之前给袁长卿和珊娘留下一些人手,不然,仅凭着花叔毛大这几个身上多少都带有一些残疾的老兵,和李妈妈等内宅的妇人,便是福寿坊的新宅子面积不大,想要在一天之内收拾妥当,也还是有点难度的。
晚间,袁长卿带着一身灰尘回到上房,才刚一进门,他就呆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虽说因为担心着珊娘,这一天里他时不时就会回内院来看她一眼,却是始终不曾进过主屋。如今进来,他才发现,里面早叫珊娘收拾成了另一番模样。帐幔帘笼、精致摆玩等物就不说了,只那正面墙壁上挂着的大幅中堂,那泼墨淋漓的画风,一看便知道是五老爷的亲笔。
他正眯眼看着那幅中堂,听到他脚步声的珊娘从卧室里迎出来,见他这一身的灰,便笑道:「怎么弄得这么一身的狼狈?你去钻了老鼠洞了?」说着,上前来替他解着腰带,又头也不回地吩咐李妈妈去备洗澡水。
袁长卿跟着大爷似地伸着手臂,一边任由珊娘服侍着他脱掉身上的脏衣裳,一边低头冲她笑道:「有东西给你。」
「什么好东西?」珊娘抬头笑问。
袁长卿的眼往左右飞快一瞅,见这会儿屋里没人,便弯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不等珊娘反应过来,又扬声叫了声「炎风」。
炎风在门外答应一声,便抱着一叠厚厚的帐册进来了。他向着珊娘和袁长卿躬身一礼,将怀里的帐册往一旁的茶几上一放,转身又退了下去。
珊娘不禁不解地一扬眉。家里的帐册不是早交给她了吗?
袁长卿道:「这是我的私帐,你且收着。」又解释道:「这些都是当年四叔承袭爵位时,我姥爷替我争取来的东西。许多都是袁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所以那边才一直算计着想要拿回去。之前因为我年纪小,且又在那府里住着,姥爷怕他们使手段把东西弄回去,便替我收了。如今我们既然搬了出来,姥姥就让人把东西给送了过来。那些箱子都有十几年没人动过了,所以才弄得一身的灰。」又道,「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我娘的嫁妆。」
珊娘一愕,「你娘的嫁妆怎么也让我收着?」
袁长卿忽地一转身,弯腰凑到她的鼻尖前笑道:「你不是说,如今我们早已经分不清你我了吗?」
如今珊娘也算是知道了,人背后的袁长卿可以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所以她只睇了他一眼,连脸都没有红一下,便回身进卧室去替他拿换洗的衣裳了。
袁长卿的眼追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前挂着的门帘后,他才微笑着收回目光。可顿了一顿,他的视线又再次移到了那挂门帘之上。
虽然他和珊娘新婚早已经满月了,搬家过来时,花叔还是命人把他们的屋子布置得跟个新房似的里外一片通红,连这卧室门上挂着的门帘原也是大红色的,如今珊娘则是将这门帘也换了,换成了一挂浅灰色底纹上绣着粉色桃花的门帘。那桃花在门楣处热烈地开着,然后潇洒地自枝头飘落,那花瓣一路飘飘洒洒荡向帘底……不说这如水墨画一般的构图,只那灵动的绣功,便叫袁长卿疑心着这门帘该是出自五太太之手。
想着千金难求的「玉绣」竟奢侈地做了他家卧室的门帘,袁长卿一阵不知该如何作想。
珊娘抱着衣裳出来时,见袁长卿背着个手,正站在那幅中堂面前欣赏着五老爷的画,便撇着嘴抱怨道:「真是不明白,你所有的衣裳竟都是同一款的,且还就这几种颜色。你竟都穿不腻吗?」
袁长卿忽闪了一下眼,凑到她耳旁道:「这说明,我这人长情。」
珊娘:「……」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是岳父大人的墨宝吧?」袁长卿忽然指着那中堂问道。
「是啊。」珊娘答着,却忽地从他眼中捕捉到一道异样的闪光,便扬眉问道:「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她的话,顿时令袁长卿惊讶了一下。一般来说,他若不主动跟人说他的想法,很少有人能够猜到他的打算的。
「你为什么这么想?」他反问道。
「因为你看起来就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的模样。」珊娘道。
「那你可冤枉我了。」袁长卿一本正经道——他可没说谎,至少这会儿他还没开始打坏主意呢,只是有那么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
听着李妈妈在外面禀报已经备好了洗澡水,袁长卿的大手一伸,抓住珊娘的肩道:「来,替我擦背。」不等珊娘抗议拒绝,他接着又道:「我准备明儿请外祖母还有舅母大姐姐他们过来吃顿便饭,顺便也算是替咱们暖宅了。你要不要给你七姐姐也下张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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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当家 卷四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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