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娘瞪他一眼,撇着嘴道:「假正经!」又道,「他怎样?我那花拳绣腿,应该伤不了他什么的。」
「确实没怎么伤到他,除了断了两根肋骨和一根腿骨外,内脏也有点大大小小的伤。」袁长卿道。
珊娘吓了一跳,「我打的?!」
袁长卿立时一声嗤笑,「就你那花拳绣腿?」又道,「等明儿搬回去后,每天早起我带你一同打拳吧,好歹也是强身健体……」他忽地凑到她的耳旁,低声笑道:「至少下一次你就不会这么受不住了。」
珊娘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扑过去就是一阵「花拳绣腿」,打得袁长卿一阵闷声发笑。他得意洋洋又道:「我还有个妙招儿没告诉你呢。」他把他偷梁换柱给袁昶兴换了个太医的事也告诉了珊娘,又冷笑道:「上一次是我要赶着回去,给疏漏了,这一回我倒要看他还能好得那么快!」
珊娘看看他,蓦地学着他一咂嘴,摇了摇头,装模作样地转过身去,才刚要出声奚落他,却忽地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脖子上竟是一片姹紫嫣红。她赶紧凑近了镜子,这才发现,那竟全都是袁长卿的杰作。她顿时真恼了,回手就在他身上乱拧了几把,指着脖子怒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叫我怎么见人?!」
袁长卿盯着她的脖子看了一会儿,心里满满的尽是些成就感,偏这会儿珊娘两眼冒着火,他不敢再撩拨于她,忙装出一脸的歉意,道:「我记得你有一件领口处镶毛边的高领小袄的。」一转身,便跑去翻珊娘的衣箱了。
珊娘再想不到,他一个大男人竟会记得她有什么衣裳!只是,此时再怎么跟他生气也是于事无补,她只得重重呼了口气,回头凑到镜子前,一边查看着脖子上的吻痕一边嘟囔道:「那领口的毛没有出好,戳得慌。」
「临时救一救急罢了。」袁长卿说着,翻出那件领口处镶着一圈雪白狐皮的大红绣西番草纹样的小袄来。他摸摸那圈毛,道:「狐毛是有些硬,该镶兔毛的才好。兔毛软乎,回头我拿去给你改。」
说话间,外面又传来李妈妈压着嗓门指挥人搬东西的声音。
珊娘一阵疑惑,问着袁长卿,「外面怎么了?」
袁长卿这才想起那件大事来,道,「搬家。」
「搬家?!」珊娘一阵诧异,回头看着他,「这就搬?老太太那里……」
袁长卿过来拿手指一刮她的鼻尖,一边拉起她,替她解着身上小袄的扣子一边道:「昨晚你睡着后,我去找了他们一趟。」说罢,便把昨天跟老太太他们的一番唇枪舌剑简略地跟珊娘学了一遍。又道,「搬家的事你别管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且慢慢收拾你自己就好。」
他推开珊娘想要自己扣盘扣的手,亲自替她扣着衣领处的扣子。
珊娘也就趁机偷了懒,又笑道:「亏得我之前叫三和嚷嚷着说是看到了人,倒正好叫你利用上了。」
袁长卿不满地横她一眼,看得珊娘默默一吐舌,不敢再提那事儿了。
换好了衣裳,珊娘重又坐回妆台前,就着那镜子看了看,见那一圈毛领正好遮住她的脖子,她满意地点点头,才刚要抬头对袁长卿说句什么,就忽然从镜子里看到,双手按在她肩上的袁长卿,那双看着她的眼,又跟狼似的了。
「真好看。」袁长卿喃喃说着,喉结处一上一下地艰难滑动着。
镜子里的她,被领口处一圈雪白的毛皮衬得肌肤莹润粉嫩,一双眼水汪汪的似能勾人魂魄一般。这也罢了,偏那微肿的唇,因才刚被他吻过咬过而那么红艳艳地诱惑着人去采撷……
袁长卿有心想要自控,却只觉得原本牢固如泰山般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竟如细砂堆就的一般,经不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又用力吞咽了两次,却是越想阻止,心底的那股欲念便愈是强烈。忍无可忍之际,他忽地一弯腰,便这么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珊娘先是顺从着他,安抚着他,直到他将她抱起来,动作开始越来越不规矩,她这才认真地抗拒起来。她挣扎了两下,才叫他终于控制住自己,抵着她的额一阵急促呼吸。
半晌,他叹息一声,以拇指抚过他在她唇上留下的湿痕,似在说服自己一般,抵着她的额低喃道:「我们不贪这一刻,我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珊娘不禁带着讥嘲又看他一眼。
袁长卿的耳根一红,却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以后不能这么荒唐了,你得节制着些。」
珊娘:「……」
——这个不要脸的,倒会倒打一耙!
「你说什么?!」她竖起眉。
「我说,你得节制着我些。」
不要脸的装着傻,惹得珊娘抬手就又捶了他两记。
袁长卿却忽地一把攥住了手,且还皱起了眉头,将他的额又抵到珊娘的额上。珊娘想要往后撤,却叫他兜着后脑勺按住,道了声:「别动。」
「怎么了?」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珊娘不解问道。
袁长卿抬起头,又以手代替了他的额,覆在她的额上,皱眉道:「你在发热。」
「是吗?」珊娘拨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却是一点儿都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袁长卿翻过她的手腕,替她号了一会儿的脉息,道:「有点快。是不是昨儿晚上冻到了?还是累的?或者……是我伤到你哪里了?」
珊娘的脸又红了。她猛地抽回手,「没有的事!你什么时候又懂得给人看病了?!」
袁长卿却再次拉过她的手腕,一边按着她的脉门一边皱眉道:「当初只跟我师父学了一点皮毛。现在倒有点后悔没能坚持下来了。」
在她的那个「梦」里,她就是病死的。虽然理智的一面令他并不怎么信她的那个梦,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若他俩真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成的亲,他和十三儿很有可能就是那样的一个结局。因此,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他心里却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感觉,总觉得他似乎真欠了她,负了她一般,甚至连带着也忌讳起「梦」里她那叫人心痛的结局来……
他再次以额抵着她的额试了试她的温度,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等考完科举后,得把当初放下的那些医书再重新捡起来。
「不行,」他将她从梳妆台前抱起来,重又送到床边上,一边道:「我叫李妈妈去熬些姜汤,你去上床捂着……」
「什么?!」珊娘大惊,忙揪着他的衣襟挣扎道:「别胡闹了,不是说今儿搬家吗?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不趁着这时候赶紧搬出去,万一中间出点什么差错,我俩不都白忙活了?!」
「你正病着……」
「一点发热而已,且我自己都没感觉!」珊娘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大不了我穿得厚实一些,路上再多加个炭盆,难道还能冻着我。」又道:「总之,我在这里是一天也不想多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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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当家 卷四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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