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里是心潮澎湃,忍不住回头脉脉含情地看向珊娘,珊娘却被他那似能溺得死人的眼波给呛得蓦然打了个寒战。
而若说前世时是袁长卿不解风情,那么这一世则是活该他遭报应,竟换作是珊娘不解风情起来。他那一眼,直看得珊娘一阵汗毛倒竖,总觉得他似不怀好意,便眯眼看着袁长卿,也回报他一个不怀好意的笑,道:「也难怪袁大表哥会上当,原是他还不太了解我的脾气。我这人行事一向爱个光明磊落,绝不可能背着人做什么偷偷摸摸的勾当,也最看不上那样的行径!表哥可千万记住了!」
袁长卿的耳根蓦地一红。五老爷不知道,他却是再清楚不过,其实她这是在暗指他昨晚半夜又翻了她的墙的事……
可见珊娘真没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说完这句话后,便又跟老爷说起她的奶娘来。珊娘道:「我知道老爷是心疼我和弟弟受的罪才迁怒于奶娘,可就如才刚老爷所说,这些年我不在家,全靠着奶娘照顾了。奶娘全心全意待我,一直把我当亲生似的照应着,便是在山上,若是没有奶娘舍了自己拖住那些歹人,我跟弟弟也逃不出去。如今她夫家人又把她赶了出来,老爷再不肯收留她,我奶娘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几番一哀求,老爷终于松了口,只道:「事情过去都快两个月了,怕一时找不着人。」
珊娘回手一指袁长卿,「他替我找着了。」
老爷顿时回头扫了袁长卿一眼,然后又调过头来,带着种酸不溜丢的口吻对珊娘道,「你什么时候托他找人了?」
珊娘对老爷此时的所思所想却是一无所觉,笑道:「原没托他。因老爷生着我奶娘的气,我也没敢惊动老爷,就托了五皇子的,可他事多,怕是忘了,结果是他听到了,就帮我打听了一下。」
老爷皱着眉头看着袁长卿问道:「你找着人了?」
袁长卿心里觉得老爷表情不对,可一时也想不明白原由,便恭敬答道:「只得了个消息,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原打算明儿跟学里请个假,先去看看再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五老爷那里就是一挥手,打断他道:「请什么假?!如今你正在求学,当以学业为重,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叫桂叔去寻人。」又横了珊娘一眼,道:「你们如今只是订亲,还尚未成亲,家里的事,该我这当爹的替你做的,就是我的事,托什么外人?!」
珊娘:「……」
直到这时珊娘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五老爷这是吃了准女婿的干醋……而,明明之前是他不肯派人去找奶娘的……
——好吧,果然她这个爹还是不怎么靠谱……
李妈妈被桂叔带回来时,珊娘原正在楼上看书。听到五福来报,她立时便扔了书,扑到栏杆上往楼下看去。
就只见桂叔领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进了春深苑。珊娘不禁一阵疑惑,便扬声叫了声,「桂叔?」
桂叔站住,抬头往楼上看去。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老妇人也忽地抬头往珊娘看去,珊娘这才发现,那个顶着头花白头发的「老妇」,竟就是她的奶娘李妈妈。
「奶娘?!」珊娘不禁失声叫道,然后便急急忙忙地向着楼下奔去。
而李妈妈则一眼就看到了珊娘那仍一瘸一拐着的动作,顿时抬手捂住嘴,无声抽噎起来。
等珊娘奔下楼时,就只见她的奶娘已经哭得不可抑制地瘫软在地上,一边还「梆梆」地使劲在那花砖地上磕着头,没几下,那脑门上就见了血。
一旁桂叔见了,赶紧过去要拉起李妈妈,谁知竟没能拉得动她。
珊娘也赶紧扑过来,在李妈妈把自己磕晕之前,及时抱住了她的奶娘,又抖着声音问李妈妈,「奶娘,你怎么成这样了?」
论起来李妈妈如今不过才三旬年纪,原生着一头乌油油的黑发,她再想不到,不过几个月不见,李妈妈的一头黑发竟变得如此斑白了。
她抱着李妈妈,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
她这里一哭,李妈妈倒稍微忍住了一点眼泪,推开珊娘,冲着她又用力磕了个头,道:「我是再没脸来见姑娘了,可桂爷说,姑娘的腿……」她哽咽了一下,又冲珊娘用力磕了三个头,哭道:「我再没别的可以赔给姑娘的,只这一条贱命。可姑娘的腿又岂是我这条命能赔得起的?我原想死了算了,可桂爷说,与其我死了,倒不如活着替姑娘做牛做马。我知道我再没脸说这话的,事到如今,便是姑娘再生我的气,再不愿意看到我,我也只求姑娘留下我。我不求别的,只求能远远看着姑娘平安,能天天替姑娘做点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又再次「梆梆」磕起头来。
珊娘赶紧扑过去抱住李妈妈,哭道:「我什么时候怪过奶娘了?原就不是奶娘的错……」
「都是我的错啊,」奶娘哭道,「早知道我该听姑娘劝的,再想不到他会把主意打到姑娘身上,竟害了姑娘的一辈子,」又以颤抖的手摸着珊娘的腿大哭道:「姑娘的腿啊……」
珊娘这时候倒有点被李妈妈给哭蒙了。全家人都知道,她的腿正在好转,这瘸腿也不过是暂时的,偏听着李妈妈的意思,倒像是以为她要一辈子瘸着了。
她抬头看向桂叔。桂叔顿时冲她一阵杀鸡抹脖子地做着手势。珊娘正猜着桂叔的意思,忽然就听到李妈妈那里低喘了一声,整个人都往后一倒。珊娘吓了一跳,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李妈妈竟哭晕了过去。她顿时一阵慌乱。
桂叔赶紧过来,搭着李妈妈的脉息探了探,安慰着珊娘道:「不过是太劳累了,见着姑娘又太激动了,一时受不了晕了。」说着,命人去请了大夫,又命人把李妈妈抬进屋去,这才回身对珊娘笑道:「姑娘不知道,这个李妈妈可真倔,我怎么劝她都不肯回来,只说再没脸面见老爷和姑娘了。后来我也没法子了,只好骗她说,姑娘的腿怕是治不好了。这一下,她倒同意回来了。」
珊娘问道:「你在哪里找到她的?她在做什么?怎么不过才几个月不见,她就变成了这样?」
桂叔抄着手叹道:「姑娘的奶娘也是个烈性之人啊。李大死后,她就这么孤身一个人跑到邻镇上,以帮人缝补洗涮为生,偏她心里头一直记挂着姑娘,偏那时候传过去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倒生生叫她煎熬出了一头白发呢。」顿了顿,他冷笑一声,「再告诉姑娘一件奇事。」
却原来,那李大家虽穷,在当地却是个大族。李大一家因压榨着李妈妈的血汗而挣下了一点家业,使得这一家子在族里也算得是个中等之户了。偏那李大死得这么不光彩,且身后无子,于是那点家产便叫族中之人算计上了。而虽说李妈妈没有生养,其实李大在外面是有个私生子的。她婆婆跟族里人一番争斗后,就把主意打到过继的事情上,想要逼着李妈妈认下那个私生子。李妈妈一辈子被婆婆丈夫欺压着,她婆婆原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就能办成的,却不想李妈妈竟有生以来头一次反抗了婆婆,咬死了牙不肯点头,甚至直接闹到族里,要跟李大这个死鬼义绝。那族里巴不得这一声儿,不仅同意了李妈妈跟已经死了的李大义绝,同时还把李大一家除了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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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当家 卷三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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